鄭馳樂對他而言代表著少年時期的所有憧憬以及成年之後的所有衝動,夢中的鄭馳樂伴隨著他度過了漫長而枯燥的成長歲月,重逢之後鄭馳樂又給予了他難以捨棄的慾望與念想。他不止一次看著鄭馳樂跟他的朋友們開懷歡笑時,隱隱感到羨慕‐‐或許應該叫做妒忌;很多回他放下工作跟著鄭馳樂帶佳佳出遊,都曾想過牽起鄭馳樂的手不再放開,這些毫無道理卻又根深蒂固的異樣想法成為了他長久以來的困惑。回到去年夏天、見到同樣重歸少年時期的鄭馳樂,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心底奔湧而出。關靖澤曾經花過很長的時間來思索這件事。這條路是很難走的,畢竟整個社會對愛上同性的人並不寬容,即使是他見到過的最開放的時代這個群體也沒有完全被人接受。如果他和鄭馳樂只想跟彼此安然度日,那當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想要聚集財富對他們來說並不困難,畢竟他們有著重生者的先知先覺!可他們的目的並不在此。他並不想放棄自己選擇的路,鄭馳樂也不會因為他而放棄自己的未來,他們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並且早就做好了為之努力終身的準備。這就意味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關靖澤不害怕未來將要面對的壓力,只害怕鄭馳樂沒有跟他共同經營的想法。這狡猾的傢伙至今還沒給過任何正面答覆!鄭馳樂接收到關靖澤灼灼的目光,眼神開始往邊上瞟。事實上隨著關靖澤這幾年來的步步逼近,他都快被洗腦成自己只有關靖澤一個選擇了‐‐關靖澤的說法是這樣的,他要是找個跟自己心理年齡一樣大的女人吧,身體年齡相差十幾歲總歸有點不對味;可他要是找個身體年齡跟自己一樣大的女娃兒的話,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很禽獸?這世上還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在生理和心理年齡兩方面都跟他一致!鄭馳樂覺得給自己這麼洗腦的關靖澤簡直滅絕人性!現在他都不好意思欺負潘小海他們了,比人家大十幾歲,好意思欺壓小孩子嗎?這傢伙真是用心險惡啊!於是為了反擊關靖澤的險惡用心,鄭馳樂決定繼續耍太極。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鄭馳樂正了正臉色:&ldo;我們也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我好像聽到雨聲了,而且好像挺大的。&rdo;關靖澤的神色也凝重起來:&ldo;我也聽到了。&rdo;他走到門邊開啟門,就看到豆大的雨珠鋪天蓋地地傾斜而下,天際黑得讓人憂心。從地面的積水看來已經下了挺久了,只不過關靖澤這些天一直跟著程秘書他們到處奔走,鄭馳樂又坐了將近兩天的車,精神和身體都很疲憊,所以沒有注意到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這麼大的雨。所謂天公不作美說的就是永交省塔雅市的現狀。原來洪峰已經過了,關振遠都定好回遷日期了,老天突然又來了這麼一手,臨時堵好的河堤缺口也不知能不能撐得住。鄭馳樂和關靖澤對視一眼,都翻出屋裡備著的雨衣飛快地往身上一套,換上雨靴快步跑了出去。他們跑到半路就揮揮手分頭走了,關靖澤是往臨時的議事大本營那邊找人,鄭馳樂是往醫療隊那邊趕。鄭馳樂抵達醫療隊大本營後才知道雨從昨晚凌晨就開始下了,一開始大夥還挺樂觀,期盼著這場雨不會下太久,結果它卻持續了一整夜,而且於是越來越大,走在雨裡視野都模糊了。這大大地加重了河堤巡查的難度。安置點選地還好,短時間內不會受災,可市區那邊可能又一次遭殃了,其他安置點也不知有沒有事。吳棄疾昨晚就過來分配了任務,要他們開始按點輪班,以免有傷員送回來時沒法及時救治。鄭馳樂聽完後心情也很沉重。在這種天災面前他們能做到的事實在太少了,只能以最合理的方式減少傷亡、減少損失,如果像現在這樣遭遇二次險情,可以想象洪災過後的重建工作有多困難!對於當地民眾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傷害,怎麼安撫民眾情緒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關振遠和關靖澤肯定會為了這些事傷透了腦筋。鄭馳樂沉默片刻,讓正在輪值的醫療隊成員去睡一會兒,自己代替他守著大本營。聽著外面傳來的雨聲和正準備前往最前線計程車兵們的列隊聲,鄭馳樂第一次覺得自己也許該尋找一條更寬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