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振遠也能理解魏其能的心情,魏長冶當初行事太剛正,不少人都吃過他的苦頭,所以就有了後來那牆倒眾人推的局面:魏長冶一去,魏家由他撐起來的短暫繁榮也就塌了。而且他病重時就曾把首都耿家的人得罪狠了,直接連累了剛剛決定以嵐山為積攢點實幹經驗的魏其能。聽說這兩年首都耿家對魏家倒是沒那麼關注了,關振遠問道:&ldo;明年的公考你會參加嗎?&rdo;魏其能嘆息著說:&ldo;關老哥,我已經三十六歲了。&rdo;關振遠沉默下來。過完三十五歲剛好沒了參加公考的資格!看來那邊是真的盯得很緊,不把魏其能釘死在嵐山那邊都不會收手。魏其能倒是看開了:&ldo;在那邊過了那麼多年,我也習慣了。&rdo;氣氛變得有些沉重,關靖澤和鄭馳樂倒是沒受影響。唯一讓鄭馳樂感到惱火的是整頓飯吃下來關靖澤總是在搶他盯上的菜。一開始鄭馳樂還不覺得關靖澤是在針對自己,後來才回過味來:這小鬼的領土意識慢慢覺醒,開始排斥進入他領地的同性了。想到&ldo;前世&rdo;他跟佳佳玩得歡的時候關靖澤各種吃味的表現,鄭馳樂起了惡作劇的心思,盯著關靖澤最討厭的洋蔥假意要夾。關靖澤果然上當,出手劫擊。鄭馳樂笑眯眯地把目標換成了一邊的排骨。關靖澤見他臉上帶著點小得意,筷子一轉,把洋蔥送到了鄭馳樂碗裡,假惺惺地說道:&ldo;給你,你剛剛一直盯著看,好像很想吃的樣子。&rdo;鄭馳樂:&ldo;……&rdo;他也討厭洋蔥!!鄭彤本來就想緩和一下氣氛,注意到兩個小孩的動作後笑著誇道:&ldo;靖澤多懂事,從小就知道照顧人。&rdo;鄭馳樂牙齒都快咬碎了。 猜疑魏其能家在省城,吃完飯後就回去了。他給關振遠留了個電話,說要是鄭馳樂什麼時候要走回嵐山就跟他說一聲,到時他還沒回的話就捎帶鄭馳樂一程。巧的是,送走魏其能以後關家又迎來了另一位客人:原來是魏家請慣的那位老醫生病退了,推薦了另一個醫生給關振遠。鄭馳樂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這位恐怕就是那顆&ldo;冉冉升起的新星&rdo;吳棄疾了。據說吳棄疾的父親是個文化人,一生推崇稼軒詞,老來得子後就向稼軒先生借了個名字。本來吳父是想他子承父業當個學究的,沒想到吳棄疾從小就喜歡醫術,還有模有樣地跟著當地的醫生到處跑,吳父氣急,吳棄疾還振振有詞地說:&ldo;既然父親給起名叫棄疾,可不就是想我當個治病救人的醫生嗎?&rdo;鄭馳樂藉口看電視賴在客廳,用眼角餘光悄然打量著來人。那傢伙大約三十四五歲,長了副好皮相,面白無鬚、雙目有神,看上去頗有幾分名醫的氣度。都說相由心生,鄭馳樂不由有些納悶了:這吳棄疾一點不像是一心追名逐利、拿病人性命開玩笑的人啊!鄭馳樂在那皺起眉頭,張嫂已經把小娃兒抱出來給吳棄疾看了。鄭馳樂已經顧不得偽裝,擠到邊上看吳棄疾怎麼診斷。平時遇到簡單的事都戲稱為&ldo;小兒科&rdo;,其實小兒病是最難治的,小兒科在古代被稱作&ldo;啞科&rdo;,有&ldo;寧治十婦人,莫治一小兒&rdo;的說法:小孩子太小,說又說不了、聽又聽不懂,自己還記不了事,要是父母也沒上心的話,診斷起來是非常困難的。季春來早年專擅兒科,鄭馳樂也得了不少傳承,他剛見到關佳佳時已經用上了最關鍵的一步:逗小孩玩。小孩子的反應是最真的,既然他們說不出自己的感覺,那就觀察‐‐觀察他們遇事的反應、觀察按壓某個部位時她的表情、觀察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以此得出結論。鄭馳樂是想見識一下吳棄疾是不是有別的診治手段,可令鄭馳樂感到意外的是吳棄疾選的方法居然與季春來教給他的如出一轍。看著吳棄疾耐心地跟佳佳玩了起來,時不時還逗得佳佳笑出聲,鄭馳樂心裡感到一陣怪異。吳棄疾沒有察覺鄭馳樂的驚訝,他逗了佳佳一會兒以後轉身對鄭彤和關振遠說:&ldo;白老的調養方案已經很周全,繼續堅持兩年令愛的身體就能跟平常人無異了。&rdo;關振遠有點意外。吳棄疾雖然已經三十幾歲,可跟白老比起來資歷畢竟有些淺,他以為年輕點的人都喜歡標榜自己的能力,即使前方不好也會提出點自己的見解,沒想到吳棄疾直接就讓他沿用白老的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