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馳樂跟關靖澤一起走進裡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收音機邊眯著眼打盹的老頭兒。聽到動靜，老頭兒半睜眼，瞧見來的人是兩個小孩子後也不招呼了，重新眯起眼收聽收音機裡頭的說書欄目。鄭馳樂和關靖澤對看一眼，往書店裡頭走。雖說書店開在巷子裡，採光卻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書架前挺亮堂，每一行都有三兩個人或坐或站地停在那兒看書。鄭馳樂小聲地跟關靖澤說：&ldo;這老闆人挺好的。&rdo;關靖澤點點頭。要是小氣點兒的老闆看到有人白看書肯定不太高興，可這兒這麼多人在看，顯然是因為那老頭兒沒有阻止過。鄭馳樂也沒多話，在書架上搜尋著自己感興趣的書。關靖澤沒跟鄭馳樂黏在一塊，也去了另一個書架找書。不得不說這家藏得很深的書店非常厲害，雖然大多數書都是二手的，但關靖澤居然看見了幾本自己怎麼都找不著的老書。他將它們一一取了下來。等他找完兩個書架，就發現鄭馳樂停在一個角落站著翻看著什麼，似乎看得入了神。關靖澤走過去說：&ldo;你找到了感興趣的書？&rdo;鄭馳樂猛地回神，指著書架頂上堆著的十幾本破舊本子說：&ldo;這些都是手寫的醫學札記！&rdo;有些醫生會有記錄醫案、反思的習慣，只不過他們記錄的東西一般都只傳給自己的徒弟或兒女，一般都不會外傳。鄭馳樂有幸看過幾個老先生寫的札記，每次都覺得獲益匪淺。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隱秘的書店發現它，鄭馳樂心裡有點兒激動。他搬過一邊的凳子去拿那堆破舊本子，懷裡抱滿了東西后他重心有點兒不穩，身形不自然地晃了晃。關靖澤面不改色地伸手環著他，穩穩地將他從椅子上接下地。關靖澤表現得太坦然了，鄭馳樂也沒覺得有什麼，大咧咧地道謝：&ldo;謝啦。&rdo;關靖澤拿起自己擱在一邊的書：&ldo;去付錢嗎？&rdo;鄭馳樂說：&ldo;走！&rdo;兩個人跑到老頭兒那時，老頭兒已經關了收音機定定地看著他們。鄭馳樂把那堆本子放到桌上：&ldo;老爺爺，這個賣嗎？&rdo;老頭兒拿起一本本子翻了翻，抬起頭問道：&ldo;你看得懂？&rdo;鄭馳樂說：&ldo;不是很懂，不過我正跟師父學醫，遇到不懂的可以問師父。&rdo;老頭兒抬了抬眼：&ldo;你師父是誰？&rdo;鄭馳樂也不隱瞞：&ldo;我師父叫季春來。&rdo;老頭兒語氣堅決地說：&ldo;不賣。&rdo;鄭馳樂一愣：&ldo;為什麼？&rdo;老頭兒似乎不太想搭理他：&ldo;不想賣。&rdo;鄭馳樂還想再說什麼，關靖澤卻制止了他，把自己挑好的書擺了過去：&ldo;我買幾本。&rdo;老頭兒看了看價錢，給關靖澤報了個價。關靖澤付了錢就拉著鄭馳樂往外走。等出了巷口，關靖澤才說道：&ldo;他可能跟你師父有過節。&rdo;這個他指的當然是剛剛那老頭兒。鄭馳樂皺眉：&ldo;你怎麼知道？&rdo;關靖澤說：&ldo;你報上師門時他的臉色不太對。&rdo;出來買個書都能碰上這種事，鄭馳樂覺得這未免太巧了。他說道：&ldo;那我回去找師父問問。&rdo;說完後他又惦念起剛剛看到一半的札記，臉色相當懊悔，&ldo;早知道我就看完再去問能不能買。&rdo;關靖澤安慰：&ldo;總有機會看到的。&rdo;他口裡這麼說著，心裡也在&ldo;醫學札記&rdo;一項上打了個勾。嗯，這個可以多注意一下。 冰釋鄭馳樂回去後將自己在書店遇到的事告訴季春來，季春來聽後問道：&ldo;你把上頭的字寫幾個給我看看。&rdo;鄭馳樂回憶了一下，扯過一張紙刷刷地寫下一行字。季春來看到後靜默片刻，說道：&ldo;這人叫何遇安，是我的老對手了，老何有好幾個朋友死在早年那場動亂裡面，他始終怨我沒救他們。&rdo;見鄭馳樂聽得仔細，季春來又將師門秘辛給鄭馳樂講了大半。當年鄭馳樂的&ldo;師公&rdo;在建國走過來的那批人裡面還是有幾分薄面的，畢竟他師公曾經救過很多人的命。可惜的是季春來性格跟&ldo;師公&rdo;不太像，這些人情往來對他來說不僅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還是一種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