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已經發現有一處不太對頭了,那是一堆瓦礫,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堆瓦礫不過只能說是感覺那裡不對頭吧,展開狙擊槍的支架把它架起來,身體往後縮了縮,儘量不讓槍口露出去。
“有人告訴過你嗎?你一說話就結巴。”拿起水壺遞給他,“幫我澆在地上,對,就是槍口下面,全倒上去。”
“我17了”
“你家人捨得你出來?”
微笑著用瞄準鏡鎖定了我的目標,那個瓦礫堆。一陣微風吹過那裡,瓦礫堆的一塊磚頭隨風飄動
從瞄準鏡裡看著那座成為廢墟的城市,心裡突然有了很多感觸。
“我媽媽說,你們當兵的成天吃好的喝好的,死了也是活該。她要我永遠別當兵,因為有你們這些當兵的,我們也無所謂。”那個孩子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
“那你呢?偷偷跑出來了?”
嘩啦一聲拉動槍栓,一顆子彈上膛。
“他們都看不出來我不到18~”那孩子的聲音是異常得意
“捂住耳朵。”
“恩。”
通!!!!
巨大的槍聲在狹小空間裡迴盪著,那堆所謂的瓦礫,中間也突然爆起一蓬鮮血。
“媽的”原來他們是一個狙擊小組,還有另一個狙擊手在不遠出的樓房裡,該死的!!!自己要重新瞄準已經來不及了。
“趕快離開這!!!”
徒勞的拉動槍栓想先一步開槍,可是自己甚至已經看到了那混蛋嘴角的冷笑。
在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槍響,瞄準鏡裡的人也緩緩從樓房視窗裡墜落下來
“你說什麼?”
歪頭看過去,塗了一臉可笑油彩的孩子正納悶的看著我,看來剛才他的手還沒有從耳朵上拿下來。
“誰告訴你要塗成這樣的?”
“那個你叫做醫生的人,還有你叫做狐狸的人”他一臉無辜的樣子,“不是說這樣不會被狙擊手發現嗎?”
“你被耍了”
不知不覺,在這個陣地已經呆了快一個月了
每天在槍炮聲中迎接新一天的到來,看著那紅色的太陽昇起,在慶幸自己還可以看到新一天的時候,又在為今天能不能活著度過而擔憂。
每天
每天都有老的面孔消失,新的人卻不見多。還記得在和平的時候,為自己的老去而擔憂。現在,則為他們可以早一天離開這個瘋狂的世界而興奮。但是在大笑之於,眼淚又會悄然流下又一個骨肉兄弟離你而去的感覺,沒幾個人說的清楚,也沒有人想說清楚!
在這個陣地上,兩個陌生人成為知己的時間,可能只有一秒鐘。因為,一根菸一句話,甚至一顆子彈都可以讓兩個人變成骨肉兄弟。不過,後者則是陰陽永隔
每當
每當你走在陣地上,看著新佇立起的廢墟,看著他們抱著自己的戰友在哭泣的時候我走在空無一人的陣地上,看著眼前的屍體,鮮血與淚水,兄弟的身子還熱著,可是血液早已經流乾,旁人的眼淚落在他身上慢慢滲進衣服和乾涸的血跡和成一團。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還殘留著笑容,他們看到了什麼?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回答,或者,當我也上去的時候再問他們好了
在這個陣地上,戰鬥間歇人最常談起的話題,那就是----戰爭結束。想到這裡,自己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想象力。一張張過早成熟的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期望。可是他們有曾想到,我們都是沒有明天的人。一群遊蕩在戰場上,還沒有下地獄的鬼魂。
每次在深夜的噩夢中驚醒,拿著從身下抽出的手槍亂晃。當發現只是噩夢的時候,卻無法酣然入睡旁邊人粗重的呼吸依舊,依舊提醒著我一件事情----我,還活著。
可是,竟然連一直握在手裡的血肉都無法相信,那何必要活著?感受著手中金屬的冰涼,堅硬與牢固,卻一直都不能相信。自己開始了懷疑,懷疑所有人,甚至連手中的武器都開始懷疑。懷疑它會突然卡殼,懷疑身邊的戰友會突然消失,一個都不見。於是,每天擦拭手中的武器成為必然專案,還有就是在陣地上閒逛。雖然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減少,但是依然會有剩下的提醒我,陣地還沒丟。
昨天看著東方的太陽昇起,聽著不遠處坦克彈藥的殉爆聲,還有從裡面逃出來被點燃的火把慘叫連一直心慈手軟的人都沒有想給他們一個痛快。因為,那是一個戰士用自己的生命點燃的火把,還有幾條在兩分鐘前笑著說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