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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隨後趕來的府裡的家丁看上去頗為狼狽的看來是想要拉拽著兩個少年出了門去,也不知這兩個少年是怎生這麼大的膽子竟就這般混進了這府衙之中。

端木行揮罷手,正想隨意差人給這兩個少年一些吃食打發走,卻只聽得堂前那年紀更小的少年此刻卻是仰著臉朗聲於那廳中之人說道,雙目微動,雖好似終有幾分的怯意,卻仍是固執的昂首說道,

“——聽聞上清縣縣令端木行是個極愛畫之人,若是奉上一幅得了先生眼緣的好詞好畫,這諸生宴……自也是可以來走上一走的,……是也不是?”

聲音響亮,調子拖得頗長,吐字倒也算得上是清晰的很。

端木行聽罷,似是來了幾分的興致,瞧著那在他看來頗為有趣的少年,便是眯著眼笑道,“此話卻是不假。”

頓了片刻,便只見端木行自顧的走上了廳中,向兩邊府衙的家丁揮罷手,眉間此番怕正是一番似笑非笑的模樣,說道,“狡猾的小子,也不知是誰教了你說來這般討巧的話,如此……我便許了你……”

隨即緩緩的笑道,“且先將你要讓我瞧上的展開我瞧瞧。”

那年紀頗小的少年看上去卻似比另一個年長些的瘦高個要沉穩了許多,只見那少年愣神片刻,便已經拉拽著另一高瘦少年的胳膊,兩個少年對視一番後,做著頷首的模樣。

便只聽得那瘦高個此時怕是終於晃過了神來是我年長的少年朗聲的緩緩於廳間說道,“我們先生要讓我們替端木先生獻上的畫……定然是這天下之間獨一無二的一卷孤本畫卷。”

……

說罷,只見兩個少年分別執著一幅畫卷的兩端向著兩邊緩緩的退開……兩邊拉開,便是一幅將近二十多米奇長的畫卷,莽莽群山,蜿蜒城壁,黃土蒼茫……是極一幅雄渾蒼茫之景,更難得的是,卻是不知那作畫之人用了何種的筆法,雖只寥寥不過幾筆,竟已將那山石的肌理紋路都已描畫的清晰,更難的是,卻竟尚還是一副渾然一體的自然之感。

圓而無圭角,彎曲如同畫蘭草,一氣到底,線條遒勁,不可排列須有參差鬆緊,疏林野樹,平遠幽深,山石作麻皮皴。

麻皮皴的山水畫法在南唐便早已有所微名,興起於宋,並非是極為不尋常的筆法,是宜用長鋒尖毫的畫法,中鋒起筆,轉而側鋒斜拖,頓筆收訖,尤似麻披散狀。中側鋒並用,調配適當,中鋒見骨力,側鋒求變化。用墨則由淡漸濃,少有疊筆,是一種大開大合的極為大氣收放自如的筆法。

而眼前這一幅長達近達二十米的畫卷,極為熟練的筆法,怕更是麻皮皴畫法中極為少見的嫻熟的精品,更難得的是,蘊含在筆力之中蒼茫雄渾的大氣。

然而……對於生於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年代計程車子而言,一種前所未聞的筆法,執筆之間一往無前,一筆蹴就的灑脫渾然的大氣,這確實是幅當世少見的好畫……當世之中,士人大多都喜了一種細筆臨摹雕琢的精緻巧然的畫法,而這種大開大合,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巧若拙的畫法當世之中並非全無,而能將這種畫法之中信手的灑脫的大氣盡皆表露在畫卷之中之人卻怕當真是寥寥無幾……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端木行緩緩念著那題在了畫卷之上幾個清疏俊秀,轉而藏鋒的瘦金字……又是極了一種在這天下之間聞所未聞的筆法。不過短短几句不長的七言,字字珠璣之中卻盡是一番於那畫中蒼茫之景相融的雄渾的大氣,不過在唇齒之間細細品味一番,胸中立時騰起的怕便是一番全然的豪氣來。

一流的畫,一流的字,一流的詞,一流的氣……端木行一見之下便已愛上了這畫,這字,這詞,這山水之畫之中渾然大開大合的蒼茫雄渾之氣……然而,最讓端木行震驚的不是那畫,不是那字,不是那詞,也不是那氣……卻竟是……

“這是……玉門關?”端木行怕是不由得的乾澀著嗓子緩緩的見著眼前這幅山水畫卷,不……那並非是一幅真正的山水畫卷,若是……

若是……若是……當年的玉門關一役中鎮守邊關的偏將見了這幅玉門關的山水之畫……只有真正去過玉門關的人大概才會真正懂得這幅山水之畫的真正的價值,並非是可以懸掛在廳前隨意供人觀賞把玩的一時風流之作。

於那戎狄之地相接壤的玉門關是天下三大險關之一。而……若是不錯的畫……這畫……

——這畫卻怕是當真……真正是一幅玉門關天下險要之處的地勢概況。

記憶中,玉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