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眉角一彎,說道:“沈兄,此回我恐怕無緣一見你與弟媳成親時的禮堂了。”
沈譚上下的牙床一磨,便是一陣嘎嘣嘎嘣的咬牙切齒聲,兩手一拱,方才一字一頓的說道,“顧、兄,切記……一、路、走、好。”
顧惜朝又一再感嘆道:“沈兄的新婚之宴我怕是趕不上了,然而,沈兄小兒滿月的酒席說不得日後我還能趕上,若真正趕上了,我便腆著臉皮認了沈兄的兒子做個乾兒子可好?”
這樁親事說來,尚在沈譚還在襁褓之時便就已經定下的,及冠之前,沈譚確實對此頗有一番的微詞,然而怎料,見過那吳家的丫頭之後,怎料結果好在卻還算是不錯,倒也頗有幾分的好感,心中的不忿之意也不是那般嚴重了,甚至覺得偶爾逗弄著那小丫頭瞧著她臉紅也是一副挺可愛的模樣,即使沈譚明面上似乎對著吳家那潑辣的小丫頭吳綵衣避如蛇蠍,然而實際上卻是多方忍讓,頗有些忍辱負重的意味,至於那吳家的小丫頭,最多也就嘴皮子更厲害了些,手上的功夫大多都是唬唬人的,莫不然也不會每回被沈譚這滑頭的小子堵得一張粉臉紅撲撲的了。
雖是如此,然而沈譚瞧著那似乎滿臉和煦的笑容的顧惜朝,心中仍是頗覺不忿,心下想著,可不正是眼前這個隨著一臉和煦溫和的笑容的同門師兄出的主意,若非不然,沈吳兩家的親事雖然早年便已經定下了,卻也並非真正急於一時的,自己與綵衣那潑辣的小丫頭雖也有著幾分的情誼,然而,被人迫著成親娶妻的滋味總不是那麼好受的,更何況,他本想還能逍遙兩年的,卻怎料……
沈譚上下眼皮子一翻,心道,這師兄於自己當得可當真不是很地道,竟就這般推著自己入了水火之中,一時間哪還能給這笑眯眯的師兄幾分好眼色瞧。
顧惜朝倒也不曾有半分的介意,又道:“老師門下門生不過你我二人,如今我離京北上投軍,日後卻是要沈兄對老師多加照顧了。”
沈譚尋思著這人莫不是臨別有些多少語無倫次了起來吧,藉著老師如今的地位,權勢,如何還要自己多照顧幾分,應當是老師多照顧自己幾分才是。
心下是這麼想著,面上卻是正經的半分不苟地應下了。
顧惜朝臨行向林大人辭行之時,林子清也吩咐張合,餘晃二人同顧惜朝一併北上,並遞上了一份文書,交給邊疆如今的駐軍大將楊釗楊將軍親啟。
張合,餘晃二人雖為林大人,或是林將軍的私兵,邊疆戰亂他們本已經可以置身事外,然而,邊疆戰事又起,林大人一個吩咐下來,他們就不得不前赴邊疆了。
依著林大人所言,
——張,餘二人在疆場上能做的事遠比在我身邊要多得多。
張合,餘晃二人既想著要保護將軍又想著想要北上前赴邊疆戰場殺敵,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因而本準備聽著將軍怎麼個囑託便就怎麼辦,將軍既然一聲令下,他們二人也只好從命了。
六月初,
沈吳兩家的婚事將近。
兩家人正準備籌辦著兩家人邀請賓客的名單。沈家是商家,邀請的賓客自然都是些商業上往來的富甲人士,而至於沈譚未過門的妻子吳綵衣的孃家人吳家卻是地道的武林世家,邀請的自然也就都是些江湖中的武林人士。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吳家以善使彎刀見長,在江湖上的名氣自然也不算小,照理來說,吳家的獨女成親,大多數的江湖中人也都會賣下這個面子,然而,偏偏此次吳家結下的親事男方不僅是個商賈人家,那吳家定下的女婿沈小子沈譚更是一個已經中舉的舉子,是個官場中人,婚事也是在官邸之中舉辦的,因而,真能前來參加這樁婚宴的只怕終究不多,頂多,忌憚著吳家在武林中的名聲,差人遞上一份拜帖便是足夠了。
話雖這麼說,吳家老爺子一面唏噓著,但一面又覺得若是不將婚宴的請帖送出去,臉面上多少有些過不去,所以,想著,還是將請帖一併送出了許多,都是些江湖上多少有些赫赫威名的俠士或是武林世家。
送完了名帖,兩家的老爺子回頭又開始搗鼓著一些瑣碎的置辦的事宜。
近幾日來,林子清每日早朝回府,都會向著禮堂置辦的地方逛上一逛,入目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門口掛著幾隻紅彤彤的小燈籠,簇在一塊兒顯得小巧可愛,大門兩邊一邊掛著一隻大紅色的燈籠,瞧著十足的喜慶。
這兩家人湊在一塊,無非也就談妥些婚禮上置辦的一些事物。
在此處討論著嫁妝的都是兩家人的長輩,林大人作為沈家兒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