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色的魂火也照亮了院子裡那棵桃樹周圍的場景來,陸小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棵桃樹之下遍佈的哪是什麼枯枝?分明便是一堆人的白骨,一堆森然的白骨,仔細看去,陸小鳳甚至還能瞧見正對著他的一個頭骨那空洞洞的兩個眼窟窿,陸小鳳覺得自己許是眼花了,因為他竟然覺得覺得那個正對著他的那顆頭骨正在對著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竟然能夠從一個渾身都已經化作森然的白骨的頭骨的身上看出來,這顆頭骨在笑,這簡直,簡直……
然而,更驚駭的事情卻又發生在了陸小鳳的眼前,那個看起來長得還算不錯的美人,不,鬼姑娘忽然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然後發出一陣詭異非常的笑聲來,然後,那女鬼便散下了一頭本該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秀髮,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陸小鳳看見那個女鬼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非常的笑容來,忽然伸手猛地撥開了自己散在一邊的長髮。
紅的,白的,血淋淋,不,血肉模糊的一張不能被稱之為人的臉,紅的是血,撥開那一層偽裝的人皮之後,便露出了裡面一塊塊的血肉,白色的是皮肉下的白骨,那女鬼笑起來的時候,森白的牙齒一直蔓延到了將近耳下的位置,上下顎之間甚至隱約可見幾條紅色的肉絲。
紅顏白骨,陸小鳳從未有過這樣一刻清晰的認知到這個詞真正所代表的……所有的意義。
第70章
有官兵敲了幾下手中的鑼;又見翰林院外一翰林學士伸手向身後的官兵示意後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放行。”
隨後便見幾波老老少少的書生簇擁著向翰林學院的前門湧去;一眼望去;都是書生,老的鬢髮怕是都已花白,年少的也都已過雙十年華,臉上或是躊躇滿志;或是恍惚遊移,臉上血氣上湧;泛著通紅之色,神情動容的舉子也不在少數。
過了秋闈,多多少少都算是有了功名在身的舉子;放行的官兵都不好做事太出格,簡單的檢查下隨身的物品便都放行了,不至於像秋闈之時甚至於到了考生須得寬衣解帶的地步。
通常負責入檢的一翰林院學士隨意翻了幾下舉子隨身物品和身上的衣物之後,便揮揮手,示意可以過去了。入了考場的舉子是不允隨身書童入場的,而一場春闈下來,已是兩三日後的事了,故而還要隨身帶些換洗的衣物和兩三日份的食物。
那翰林學士仔細瞧了眼眼前一身青衣的書生,揮罷手,便道:“入場吧。”一隻狼毫筆,蓋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之外和幾個冷饅頭,瞧著似乎沒有什麼不同,那官兵卻是難得注意起了眼前的書生來。
這般說是雲淡風輕或是躊躇滿志的姿態倒是少見,見了不下千百之數的舉子,也難得入眼一兩人,至於這舉子……
“多謝。”只見這舉子向著負責入檢的那翰林學士報以一個溫和的笑意,只見那舉子鬢角微卷,倒是生得一副俊朗不凡的相貌,此時瞧上的眼色溫和的竟如冬日裡的暖陽一般的惑人,讓人無端的生出幾分親切來,更顯幾分溫文爾雅之氣。
那舉子抱拳言罷之後轉身便入了翰林院,行事之間竟還隨著幾分利落的江湖之氣。
那學士倒是留了個心眼,心下竟是不由的嘆上一句,
——倒也是個氣度不凡的書生。
隨著那書生之後而來的卻是一個滿身綾羅錦織的青年,應是三十上下的光景,麵皮子白嫩,相貌也算是俊朗,眉間倒是一副意氣風發的張揚之氣,似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只見那青年嬉笑著臉皮子說道:“官爺,可好放行了?”
那學士隨手一揮,看似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放了,放了。”儘管瞧著那舉子似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樣,然而,官場家的幾家公子自會另有安排入場,而此時出現在此處的錦衣公子想必都是些商家之子了。士農工商,商者位於最次,也許於當地的一些尋常百姓官吏來說,自也是要去諂媚勾結的物件,然而於京都長安的翰林院的學士而言,反而卻竟成了最瞧不上的一種人。
那青年眯了眯眼,臉上的神色卻是不變,也言道,“多謝官爺。”隨也轉身入場了。
此次春闈的題都是由翰林院的學士共同研討出來的,再由主考官從眾人所出的題庫裡擇出一二,而為保證考試的公允,唯一一份的樣卷是隨在主考官也就是林將軍,林參政的身上的,屆時再開封。
第一日公佈第一題,第二日再公佈第三題,第三日公佈第三題,如此,第三日答完題的考生便可步出考場了。
第一日公佈的第一題自是老生常談的言之孔孟之談,孟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