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彷彿又看見那張臉,神色有些痴迷。
“喂,我說,你別光發怔,往下說呀。”
掌櫃被人叫了兩聲,才回過神來,“他說:難得大家大老遠的來,他雲溟也不能讓大家白走一趟,他給我們一柱香時間,如果在這一柱香時間裡,有人碰到他的一片衣角,他的頭就雙手奉給我們。但如果過了一柱香時間,我們沒有人碰到他一片衣服,他也就不客氣了。然後,我們才反應過來,這個看著秀秀氣氣的年輕人竟然就是我們要圍剿的魔君。”
“那你們殺了他沒有?”
“殺?我們一片衣角都沒碰到他。”掌櫃眼裡閃過一抹恐懼。
“那他是不是動手把你們去的人打殺了?”
“他確實動手了,只是我們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手,我們幾千人就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的,而且我們全傷在自己的武器上。”
掌櫃解開自己的外衣,露出裡面鑲在他胸口上的一個流星錘。
流星錘深陷在他胸腔裡,和肉長在了一起。
有年長眼尖的,驚叫,“你當年不就是靠著這把流星錘打遍天下無敵手,自打你回來以後就沒見過你再用那錘子,我們還以為你換兵器了,沒想到這錘子竟鑲在你身上。”
“當年我那一錘明明朝著雲溟胸口砸過去的,但不知他怎麼拔了一下,錘子竟飛回來砸在了我身上,救活我的那個大夫說,這錘子扎進我的心臟,如果把錘子取出來,我也活不成,所以只能讓它留著了。”
四周譁然一片,“你可真是命大。”
掌櫃眸子一暗,“那到不是,是他沒下殺手,那天進山圍剿他的人,沒有一個傷的不重,但沒有一個死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說,他夫人剛懷上了孩子,他心情正好,要為孩子積德,那天不殺生。我胸口上紮了這個東西,也就變成了個廢人。”
“怪不得你這些年不再練武。”
掌櫃喝了一碗悶酒,不屑地呸了一聲,“他再厲害,還不是毀在女人手上,他一定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老婆給他當心窩的一劍。”
說完又有些惋惜,“那樣的好皮相,那樣的氣魄,那樣的身手,可惜……真可惜……”
接著就開始有人罵女人,罵漂亮女人,“所以說,女人是禍水,越漂亮越是禍水。”
罵得最歡的那個人,突然看見門口邁進一個紅衣少女,頓時把所有罵女人的話全嚥了回去。
其他人發現他神色有異,跟著看來,這一看,鬧哄哄的小酒館變得鴉雀無聲,連抽氣聲都沒了。
紅衣少女頭上斜斜地梳著一個小巧的垂馬髻,壓著一朵昂貴的珠花,高桃個子,小腰一握,那張臉明豔得絕對是他們口中說的禍水中的禍水。
能得這樣的一個禍水,就算是扎心窩的一劍,也是值得的。
美少女瞟了眾人一眼,大大咧咧地走到一張空桌上坐下,開口就叫,“渴死了,掌櫃的快打酒來。”
“說好出門不喝酒的。”有人好聲好氣地低勸。
美少女沒好氣地一眼瞪過去,“多事。”
那人沒聲了。
眾人這才發現,她身後還跟著個長相清秀,也極俊美的少年。
只是那少年身段有些單薄,個頭美少女還矮了大半個頭,站在那明豔豔少女身後,也就不起眼了。
美少女見沒人去拿酒,抬眼,看見掌櫃胸脯上鑲著的流星錘,奇怪地咦了一聲,伸手就往掌櫃胸口上摸,“這麼精緻的一個錘子不拿來打架,鑲在身上好看麼?”
掌櫃的四十幾歲,還算是壯年,少女一個姑娘家,伸手就往人家男人胸脯上摸,絕對不是正經家姑娘能做得出來的事。
那些人看姑娘的眼神立刻變得不同。
有平時就愛調戲姑娘的立刻湊趣,“他那排骨身板有什麼好摸的,姑娘,要摸來摸我的。”他說著就解開衣襟,露出練得還算可以的兩塊胸肌。
美少女瞟了一眼,鄙視地哧了一聲,就他那點肌肉,實在不夠看,他脫出來比他強多了。
少年皺眉,把話岔開,“掌櫃的,幫我們衝壺茶來,另外還有吃的沒有,有的話,順帶弄點來。”
掌櫃這才回過神來,忙把衣襟拉攏,轉身去叫小二上茶上菜。
美少女見流星錘沒得看了,也就安分地坐下,一手撐著額頭,眼珠子跟著掌櫃胸口轉,百無聊賴地等吃的。
少年倒是斯斯文文,很有教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