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脈魂在她身體裡,她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如故回頭看著四兒笑了一下,手上動作絲毫沒有停留。
如果,她的魂需要用這樣的方式活著,她寧肯和她一起死。
四兒沒想到如故竟全然不顧自己的生死,忙捏了個決,喊了聲,“去。”
憐心突然憑空消失,如故的釵子刺進她剛才躺過的藤椅。
如故眉慢慢蹙緊,回頭看向四兒,有些意外,他竟還有這樣的本事,“我找到她,同樣會殺了她。”
“郡主為什麼一定要殺她?”四兒頭痛,他雖然可以用秘術把憐心移走,但如果如故鐵了心要殺憐心,動用她能運用的力量,比如——未必知,總能找到憐心,他能保憐心一次,不能保證次次都保得住。
“她不是活人,她是不該在這世上存在的邪物。”
如故自己做死活人活了兩世,現在也算不上是個正常人,對死物的敏感,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即便憐心表面上看,像尋常孩子一樣,能說能笑,但如故卻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死亡氣息。
“這世上每一樣事物的存都有他的道理。”
如故冷笑,“你們用了多少活人來喂她?”
“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除了……”
“除了雲末?”
四兒默然,憐心確實以食人血為生,這也是她被囚禁在這裡的原因。
如故的臉冷了下去。
就算她再怎麼牴觸雲末,但一想到雲末那樣溫柔地對待憐心,而憐心竟利用他的憐惜,心安理得地咬破他的手腕,喝他的血,心裡就說不出的難受和氣憤。
“給我一個不殺她的理由,類似殺了她,我也會死之類的就不必了。”
“她是郡主的親妹妹。”
如故眸子微微一黯,果然,“我母親知道她的存在嗎?”
四兒點了點頭。
“這麼說,這座郡主府並不是為我而建,而是為她?”
“這倒不是。”
“那就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故在藤椅上坐下。
“當年,你母親為了逃離越國動了胎氣,生下一對雙生女兒,其中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憐心。你和憐心下來的時候魂脈相連,都十分虛弱,隨時可能夭折,不切開相連的魂脈,一個也活不了,如果按你們各自的魂脈切開,略為強壯些的你可以活下來,更虛弱的憐心必死。但如果把你的魂脈分些給憐心,你未必能活,而她卻有可能活下來。”
“結果,還是把我們各自的魂脈分開了,是嗎?”
“不錯,當時你母親怕把你的魂脈分給憐心,沒把她救回來,反而害死你,所以選擇了保你,放棄了憐心。讓老嫗把活下來的你,送去北朝鎮王府,交給鎮王。”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如故忽地眼底發熱。
“給你們切開魂脈的是我……是我師傅。”
“既然這樣,憐心又是怎麼回事?”
“切開魂脈的憐心沒有意外的當場夭折,但奇怪的是,她的魂魄居然不散。”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身體死了,但魂魄仍在,她成了一個活死人,無知無覺,卻不會腐爛。鳳真存著一絲奢念,說不定有什麼辦法能讓憐心活過來,於是把憐心交給了我……我師傅。”
“那她也該是才出生的嬰兒,怎麼會有五六歲的模樣?”
“這也是奇怪之處,她根本就是一個死人,無知無覺,也不會呼吸,卻會慢慢長大,直到七年前……”四兒睨瞭如故一眼,沒再說下去。
如故的唇輕輕一抿,又是七年,“是不是和我的那場意外有關?”
“是,續在你體內的怨魂其實是憐心的一脈魂。因為生魂根本不能和你的魂魄相融,除非血脈之親。憐心的魂魄很弱,只能把你殘存的那股魂撕下半縷與她的魂魄相融,才能撕下兩脈魂續你的命。所以憐心體內還有你的半脈魂,她生你生,她死你死。憐心得了你那半縷魂,加上吸食生血,也就醒了過來,只是不會再長大。”
如故皺眉,繞來繞去,還是憐心生,她生,憐心死,她死。
雖然和死相比,她更喜歡活著,但如果用吸食雲末的血為生存的條件,她寧肯選擇死。
“如果我殺了她,倒像是恩將仇報。”如故不以為然地笑笑。
如果不是憐心的那脈魂,她七年前就該是一個死人,不會去二十一世紀,也不會重新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