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帳後發出一聲極低的聲音,似警告她不要靠近。
那聲音低沉沙啞,但如故卻聽出那聲音裡的隱忍和無力。
“你受傷了?”
幔帳後沒了回應,但如故感覺到它的戒備。
如故停了下來,沒馬上上前,從懷裡掏出一瓶金創藥,“我懂點醫……我想幫你。”
幔帳後依然沒有動靜。
“我要過來了,你別害怕,外面怎麼樣,我不清楚,但在這裡,你暫時是安全的。”
如故等了一下,仍不見幔後有任何反應,壯著膽子慢慢走過去。
前行的過程中,她雙手前伸,手中除了一個小藥瓶,什麼也沒有,以此來表示她對他沒有任何加以傷害的意思。
他終於動了動,似在猶豫讓不讓如故靠近。
如故停下,給它考慮的時間。
她的舉動讓對方漸漸地放鬆下來。
“我怕嚇到你。”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如故微微一笑,“我膽子還算可以。”等了等,不見對方再說什麼,輕道:“那我過來了。”
對方沒有答應,如故自動當他預設,快步上前,揭開幔帳。
屋裡太黑,沒有光亮,卻看見兩團赤紅的光華,如故立刻想到了止燁的那頭黑豹的眼睛。
只是這雙眼狹長而深邃,赤紅光芒下流動著琥珀般的琉璃光華,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和那頭豹子的燈泡眼完全不同。
他見如故沒有被嚇到的樣子,似鬆了口氣,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閉上了眼睛。
如故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勉強看見漆黑的一團龐然大物的東西,隱約能感覺到翅膀煽動的聲音,呼吸微微一窒,難道真的是靈獸?
感覺到他氣息微弱,從懷裡摸出火折了,剛要打燃,又聽他嘶啞的聲音響起,“別點燈。”聲音虛弱得像被風一吹就會化去。
“你好像傷的很重,我在黑夜裡沒辦法看東西,如果不點燈,我給你治不了傷。”
“無妨。”他似痛苦地喘息了一下,“如果你真想幫我,幫我開啟這個。”
如故感覺手上多了樣東西,似一個小小的瓶子,輕輕搖了搖,裡面裝著一粒固體的東西。
她摸索到瓶塞,那瓶塞雖緊,卻沒到難開的地步。
他竟連開啟這個的力氣都沒有,可見傷得有多重。
如故突然間有些心酸,倒出藥丸,聞了聞,“吞服?”
“嗯。”他伸手過來,手沒能碰到那藥丸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如故上前一步,用沒拿著藥丸的手向他臉部的位置摸去,他瞬間僵住,想阻止她,卻無力阻止,偏了頭避開。
“別怕,我不會害你。”如故的手追了過去,摸上他的臉,只覺得手下汗溼的面頰線條剛毅美好,寬額濃眉,面頰削瘦,鼻樑挺而直,按照人類的審美觀,應該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你虛弱成這樣,萬一拿不住藥丸,掉到了地上,你又不讓點燈,我哪裡找去?”
他微微怔住,終究沒再避開那隻自己臉上摸索的柔軟小手。
如故摸到他嘴的位置,才把藥丸遞了過去,喂他服下,“只吃這麼一粒藥丸,身上的傷不處理,真不要緊嗎?”
“嗯。”
“也是,那些人那樣折騰法,都沒能把你怎麼樣,你恐怕像小強一樣,怎麼打也不會死的。”如故把小瓶塞上,重新放回他手中,感覺到他身子微微一震。
迷惑抬頭,卻見他猛地睜開眼,直直地向她看來,驚得後退一步,“你怎麼了?”
“你說的小強……是什麼?”
“哦,小強啊……就是蟑螂。”
“蟑螂?”他愕然。
“嗯。”如故突然發現,這不等於是在說他是蟑螂?尷尬地咳了一聲,“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人類用盡了辦法消滅蟑螂,它還是存在,我們叫它打不死的小強。”
“嘁。”他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把眼睛閉上了。
她居然說他是蟑螂這種噁心得讓人討厭的東西。
而被人說成是噁心討厭的蟑螂的他,居然TMD特別的開心,真是瘋了。
如故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惹了他生氣,不敢再亂說話,而他也不說話,頓時冷了場,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如故正想找點話說,打破這份僵局,一陣風忽地颳起,門‘哐當'一聲,被吹開。
如故陡然一驚,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在這裡別動,也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