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州。
如故回到靖王府的時候,素錦正陪著老太太和靖王妃喝茶。
見她進門,三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一看三人的臉色,如故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
素錦是靖王妃和鳳國樑偷情所生,靖王再好的氣量,也不可能容得下。
所以,素錦隨蕭宸遠離京城,前往貧州正合他的心意。
別說他不可能向北皇求情,讓素錦留下,就算北皇有意留下蕭宸和素錦,他也會想辦法斷了北皇的這條心思。
如故雖然不喜歡皇家的勾心鬥角,但鳳瑤對越國皇位虎視眈眈,和母親一戰是早晚的事。
鳳瑤上位,就是她和母親的死期。
而逐走素錦,等於斷去鳳瑤的一條手臂。
就是衝著這點,如故也不能讓素錦繼續留在府中。
裝作看不懂臉色,見過禮就在她該在的位置上坐下。
老太太耐心地等丫頭上茶退下,才壓著火氣開口,“你們父親膝下無子,如果不是最近府裡來了個憐心,也就你們姐妹二人。往後你們二人,要相互照顧著過。”
懷柔政策,如故暗暗冷笑。
老太太雖然沒指望一句話就讓如故遵從她的心意,但見她全無反應,心頭仍是鬼火亂竄。
“如故,你平時胡鬧也就算了,這次真做的過了。”
如故裝作迷惑,“老太太指的什麼?”
如故既然能讓北皇賜婚,說明她有拿捏北皇的辦法,老太太也不敢太過強硬,忍著氣,道:“你姐姐的婚事。”
“姐姐是皇上賜婚,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你挑唆皇上,皇上怎麼可能賜婚?”
“如故在老太太眼裡,不是扶不上牆,可以任人揉捏的爛泥巴嗎?什麼時候有了可以左右皇上的本事了?”
北皇賜婚確實是和她做下的交易,但那是地下交易,就算你能猜到,也不能有證據,而且還不能公然說。
說皇帝被她如故要挾,不是找死?
老太太噎住,氣得渾身發抖,她相信素錦,這樁婚事是如故搗鬼,但那些話確實不能說。
現在如故來個死活不認賬,她拿如故還真沒辦法。
“錦兒嫁了也就算了,但她年紀還小,怎麼能去貧州那樣的地方?”
“貧州怎麼了?”
“貧州年年天旱,莊稼都種不出幾根,一年倒有三季靠朝廷救濟過活,每年餓死路邊的人不知道多少,那地方怎麼住得人?”
“貧州雖窮,但蕭宸好歹還是個皇子,發配貧州俸祿雖然有所減少,但也不是沒有,不過吃用上簡樸一點罷了,還不至於捱餓。”
“不至於捱餓?”老太太終於怒了,“你錦衣華服,餐餐大魚大肉,難道要你姐姐過那種粗茶淡飯的日子?”
“粗茶淡飯?”如故笑了,“能有粗茶淡飯,吃飽肚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如故,你別太過分了。”靖王妃沉不住起了,鐵青著臉站了起來。
“這就過分了?”如故冷笑,“當初老太太和二孃把我丟進青崗山,我們老老小小三人,三天喝不上一口米糊糊的日子,那又是什麼?”
靖王妃連忙喝止,“當初你身體太弱,不好養活,才送你進山,而且我每年派人給你們送錢送東西,即便你們在山裡,也不會過得差過府裡。老太太怕你沒人照顧,還特意給你招了夫郎給你做伴,如故,做人要有良心。”
“我有沒有胡說,二孃心知肚明。老嫗年邁,進了山,連帶著氣,被山中溼氣一浸,就病倒了。只得五歲的小丈夫揹著兩個月大的我,在山裡砍柴渡日。我們窮得連把柴刀都沒有錢買,他只有用手一根樹枝一樹枝的扳斷。手上的水泡破了起起了破,四大綑樹枝還換不到一小撮米,一家老小就望著那幾顆米煮出來的湯水渡日,那日子已經不是用捱餓來形容了。”
如故不給老太太和靖王妃說話的機會,接著道:“老太太確實是給我招了夫郎,但招夫郎的目的何在?是因為二孃請人來給我看相,說我要剋死我最親近的人,老太太怕我剋死我爹,所以給我招個夫郎,讓我剋死他。”
老太太的臉色一變。
“只怕,你們想的,不僅是要我剋死我的小夫郎,而是希望連我一起餓死在那山裡,一了百了。”如故眼裡一片冰冷,“素錦不過是去貧州,吃用比府裡差些,就叫喊著我沒有良心,那麼當年老太太和二孃做下那些惡毒事的時候,良心又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