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的冥人慢慢地移了過來,斬風的決定讓他們既興奮又不安,五百對五千人,而且還是在陌生的地域。
「怎麼安排?分五隊?」布揚厭惡地掃了一眼不時被黑水淹沒的白骨通道,搖著頭連連苦笑。他自知只能統兵不能佈陣,這原本是元蘇的工作。
「不需要,直接殺過去。」斬風冷冷的聲音如同風刃,瞬間便撕裂了四周的空氣。
布揚嚇了一跳,黑水沼澤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伏擊,以五百人切割妖軍,分而滅之。斬風狂野的作戰方式讓他極為不安,因為那等於捨棄自身的優點。
斬風並指朝前一指,正色地道:「不進則退,冥界人少,妖界人多,沒有以少勝多的信念,就不可能抵擋住妖人的野心。」
布揚恍若雷擊般僵住了,這才明白斬風看的竟然是日後的冥妖大戰。如果現在他們可以用五百人擊破五千妖軍,隨後又擊破率領二十萬大軍的烈雷王,日後冥界對妖人作戰的時候,就不會再因為數字上的差異而影響軍心、士氣。
「還是你深謀遠慮!」
「我不能永遠為冥界作戰,這次是例外。」剛性之後,斬風又展示出只有在朋友間才會流露的柔性。
「你說什麼?」
「老哥,從回來開始,我都不能算是冥界的一分子,這次行動只是因為與我要走的路相同,當路分開之時,我就必須離開。」
布揚不是沒聽過斬風那些「奇特的話」,只是聽不懂而已。現實對他而言,僅僅是保全冥界而已,但對斬風來說卻沒有這麼簡單。
斬風漫步走向五百冥界勇士,從各人的眼中察覺到他們對簡單戰略的不安,甚至有一點點不滿。
「老弟,還是小心點,安排幾組伏擊吧?」為了把所有人帶回冥界的承諾,布揚不得不妥協。
他並非畏懼,只是做為冥界統帥的職責,使他不敢輕易涉險。想了想後,布揚沉吟著道:「你知道我的個性,若不是坐在這個位置上,早就提著刀衝過去和妖軍大打出手了。現在我畢竟是冥軍統帥,不得不從全域性的角度考慮。
「並非我畏敵,只是這五百人是冥界精銳,與蒼冥人之事還需要他們。此番無論如何,我必須把所有人都帶回去,缺一不可,這是臨走之時冥皇交代的任務。」
斬風凝視他片刻,突然閃身到布揚身邊,右手朝前一探,按住刀柄,隨即用力一抽,一把鋒利的窄刃長刀便落入手中,在黑亮的天空下泛著淡淡的殺氣。
自打進入無殤之域後,斬風便再也沒有使用過武器,長刀乍一入手,血液便開始翻騰,戰意像泉水一樣從每一滴血液中蒸騰而起。
「你——」布揚伸手欲攔,卻突然明白了斬風此舉的用意,心潮一陣澎湃,顫聲連呼了三遍「老弟」,下面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斬風傲然揚首,右手側提著窄刃長刀,慢慢走入白骨通道,面對十萬妖軍捨我其誰的氣魄,頓時把冥界高手們都給震住了,內心的潮湧絕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踏入通道,斬風突然停步轉身,擎刀朝著腳下一指,呼嘯道:「今日我便是此間白骨,五千妖軍又奈我何?你們不必參戰,我一人足夠。」
五百名冥人同時長吸一口氣,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彷彿都被斬風的氣勢所壓。
斬風身子一晃便化成一團幻影,像彗星般拖著長長的影尾,直往前方衝去。他所到之處,兩側連風都吹不起漣漪的黑水竟然翻起了漩渦,就像無形的兩隻巨腳踏著水面而走,輕盈而龐大。
星華二子唯斬風之命是從,二話不說便跟在空中守護。
「各位,鬼人畏死,因此屢戰屢敗,要想對付妖人,任何困難都不能畏避,否則各位來此將一事無成。」說完,流千雪也進了白骨通道。
流千雪的話刺激了布揚,他寒著臉,一咬下唇,指著前方對部下吼道:「仙人和人類都不畏死,我冥界豪傑豈能畏死!十萬之眾又如何,今日若不戰,他日這十萬妖軍便會覬覦我冥界大地,到時候難道還要畏敵不成?今日之事各自為戰,不必聽命於我,進退與否你們自己選擇!」
未等部下從驚愕中清醒,布揚也一頭扎入了白骨通道。這一戰不成功便成仁,賭的是冥鬼兩界的前途,壓力之大非常人能夠明白。可一踏上白骨通道,布揚突然覺得神清氣爽,什麼壓力都不見了。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斬風那番話的意思,只有拿起刀衝鋒才能忘記所有壓力。
五百勇士們也似乎感悟到了,生命是用戰鬥來延續而不是躲避。如果說斬風是頭狼,他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