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鷹!”
丁鵬嘆氣:“鷹為什麼要來找忘憂草?難道鷹也有憂愁煩惱?”
青青還沒有開口,這隻鷹忽然流星般向岩石上的忘憂草俯衝下去。
鷹的動作遠比任何人更快,更準。
想不到青青的動作更快。她輕叱一聲:“去!”
叱聲出口,她的人已像流雲般飄起,飄飄的飛上了岩石。
她的衣袖也像流雲般揮出,揮向鷹的眼。
鷹長唳,流星般飛去,瞬眼間就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中。
圓月又恢復了它的皎潔,她站在月光下,岩石上,衣袂飄飄,就像是天上的仙子。
丁鵬心裡在嘆息。
如果他有她這樣的身法,又何必再怕柳若松?又何必要死?
只可惜她這樣的身法,絕不是任何一個凡人所能企求的。
他看見青青正在向他招手:“你能不能上來?”
“我試試!”光滑如鏡的岩石上,滑不留手,他實在沒有把握上得去。
但是他一定要試試。
不管她是人,還是狐,她總是個女的,他不想被她看不起。
他試了一次又一次,全身都已跌得發青。
她悠悠站在岩石上,看著他一次次跌下去,既沒有去拉他一把,也沒有拉他的意思。
“無論我想得到什麼,都要靠自己的本事。”
“沒有本事的人,非但不能好好地活著,就連死,也不能好好地死。”
他咬緊牙關,再往上爬,這次他終於接近成功了,他幾乎已爬上了岩石的平頂。
想不到就在這時候,那隻鷹忽然又飛了回來,雙翼帶風,勁風撲面。
他又跌了下去。這次他跌得更慘。爬得越高,就會跌得越慘。
暈眩中,他彷彿聽見鷹在冷笑:“像你這樣的人,也配來尋忘憂草?”
這只不過是隻鷹,不是神。鷹不會冷笑,更不會說話,說話的是騎在鷹背上的一個人。
鷹在盤旋,人已飛下。就像是一片葉子輕飄飄地落在岩石上。
凡人絕不會有這麼輕妙的身法。
月光皎潔,他的人也在閃動著金光,他身上穿著的是件用金絲織成的袍子。一件三尺長的袍子。
因為這個人只有三尺多高,三尺長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已經拖下了地。他的鬍子比這件金袍更長。他的劍比鬍子還長。
一個三尺高的人,背後卻佩著柄四尺長的劍,用黃金鑄成的劍鞘已拖在地上。
這個人看起來實在也不像是個人。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人,是神,這裡本就不是凡人能夠來的地方。
一個在人間都已沒有立足地的人,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一個連人都比不上的人,又怎麼能和神狐鬥勝爭強?
丁鵬忽然覺得很後悔,因為他根本就不該到這裡來的。
金色的長袍,金色的鬍子,金色的劍,都在閃動著金光。
這老人的身子雖不滿四尺,可是他的神情,他的氣概,看來卻像是個十丈高的巨人。
他忽然問:“剛才驚走我兒子的人就是你?”
他在問青青,卻連看都沒有去看青青一眼,這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沒有人能被他看在眼裡。
“你兒子?”青青笑了,“那隻鳥是你兒子?”
老人開口:“那不是鳥,是鷹,是神鷹,是鷹中的神。”
他說話時的表情嚴肅而慎重,因為他說的絕不是謊話,也不是笑話。
青青卻還在笑:“鷹也是鳥,你的兒子是鳥,難道你也是隻鳥?”
老人發怒了。他的頭髮已半禿,他發怒時,禿頂上剩下的頭髮竟一根根豎起。
據說一個人的氣功如果練到登峰造極時,是真的能怒髮衝冠的。
但是天下絕沒有任何人的氣功能練到這樣的境地,這種功力絕不是任何人能夠企及的。
青青卻好像連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她也不是人。
她是狐。
據說狐是什麼都不怕的。
老人的怒氣居然很快就平息,冷冷的開口:“你能夠驚走我的鷹兒,你的功力已經很不弱。”
“哦!”
老人道:“可是我不殺你!”
他傲然道:“因為這世上夠資格讓我殺的,已經只剩下兩個人。”
青青輕笑:“哎呀!”
“哎呀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