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的生命歷史中說來,死亡豈非通常都是一種沒有人能夠猜測得到的詭秘遊戲。
丁丁修長瘦削的身體忽然用一種沒有任何人能想像到的奇特動作,扭曲成一種非常奇特的姿勢。
他掌中的刀鋒依舊很平穩的滑出。
刀光一閃,彷彿滑過了軒轅開山的脖子,也滑過了盤住他脖子的那兩條畸形的腿。
不幸的是,腿沒有斷,脖子也沒有斷,只不過脖子也多了一道紅絲般的血痕而已。
一道很淡很淡的血痕。
幸運的是,刀光一閃間,丁丁已經退出了很遠,軒轅卻沒有動。
他不動,盤在他脖子上的牧羊兒當然也沒有動,
他們都在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丁丁。
丁丁也在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們,然後居然笑了,笑得很神秘,也很得意。
“軒轅先生,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狗屁的刀法有時候也能殺死人的。”
“狗屁!”
軒轅開山只說出這兩個字。
說到“狗”字時,他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忽然間就加深加濃了。
說到“屁”字時,他脖子上那道本來像一根紅絲線般的血痕,已經真的開始在冒血。
這時候,牧羊兒一條畸形的腿已經變成了紅的。
就在這時候,軒轅的脖子突然折斷,從那道血絲間一折為二。
鮮血忽然間像泉水般湧出來,他的頭顱竟被一股湧出來的血水噴飛。
牧羊兒也被這一股血水噴走。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傳來了一聲驚慌的呼聲,一個幽靈般的白色女人慢慢的倒了下去。
因夢蜷伏在砂土上,看起來就像一隻飛過了千萬叢花樹,千萬重山水,從遙遠的神秘夢之鄉飛來,已經飛得筋疲力盡的垂死白色的蝴蝶。
在這一片悽悽慘慘的荒漠上,她看起來是那麼纖弱而無助。
丁丁看著她,心裡忽然充滿了愛憐。
一個多麼寂寞的女人,一個多麼脆弱的生命,丁丁輕輕的抱起了她。在這種情況下,丁丁的刀本來是絕不會離手的,可是現在他已經忘記了他的刀。刀落人在,他輕輕的抱起了她。看著她蒼白而美麗的臉,要保護這個女人,似乎已經成了他今後最大的責任。
然後劍光忽然又閃起,田靈子又出現在他面前,黑亮的眸子閃動如劍光。
“我也聽說過你,刀出鞘必見血,剛才我也親眼看見過。”她問丁丁:“剛才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殺人的理由只有一種,不殺人的理由卻有千千萬萬種,我不必告訴你。”丁丁說:“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像剛剛那種情況,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種情況當然不會再有第二次,因為你現在手中已經沒有刀,只有一個女人。”田靈子說:“你手中的刀能夠要別人的命,你手裡的女人卻只能要你自己的命。”
丁丁笑了。
就在他開始笑的時候,田靈子的劍已經到了他咽喉眉睫間,左手劍先劃咽喉彎上眉睫,右手劍先點眉睫後取心臟。
這一劍變化之詭異,實在可以說已經快到了劍法中的極限。
丁丁沒有動。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一條鞭影橫飛而來,鞭梢卷的不是丁丁的要害,而是田靈子的腰。
鞭梢一卷,田靈子又被卷的飛了出去,卷飛入那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中,立刻被吞沒。
黑暗依舊。
丁丁居然向那邊揮了揮手。
“牧羊兒,你走吧!我不會再追你的,你可以慢慢的走。”
“為什麼?”
“我總覺得老天已經對你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就不能不對你好一點。”丁了說:“我只希望你以後真的乖乖的去牧羊,不要再把人當作豬羊馬牛。”
荒漠寂寂,清冷的月光照在因夢蒼白的臉上,丁丁往回程走,那白色的小屋,屋簷下的風鈴,和此刻昏迷在他懷抱中的女人,對他來說都已是一種慰藉。
他已遠離死亡。
此後這種種的一切,已經足夠療治他以往的種種創傷。對丁丁來說,這一刻也許是他這一生中,心裡覺得最溫暖充實甜蜜的一刻。
可是在這一瞬間,他懷抱中那個純潔蒼白溫柔美麗的女人,已經用一雙纖纖柔柔的玉手,抓住了他後頸和右脅下最重要的兩處穴道。
丁丁這一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