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飛猛的站起,抬頭。在地上怪異的翻著跟頭。他不想哭,不想流淚,可在這一瞬間無法控制。
易明堂在等,等白愁飛翻完九十七個跟頭站回原來的地方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現在我們兄弟的恩怨都已了清,只望你能將我們合葬在一處,日後若有人問起‘中原八義’,也希望你能告訴他們,這八個人活著時雖然常常做錯事,但死的時候總算已將債還清了。”
白愁飛沒有阻攔易明堂。
因為他知道易明堂的確已沒法子再活下去。
一個人只要死得心安,死又何妨?
死,在他們說來,簡直就不算是一回事。
但白愁飛現在瞧著滿地的屍體,卻覺得忍不住要發抖。
他發抖,並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了他了解“仇恨”的可怕。
可是,無論多深的仇恨,現在總算已了結。
易明堂說得不錯,這些人活著時雖然常常做錯事,但死的時候卻是堂堂正正、問心無愧的。
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像他們這麼樣死法?
白愁飛四肢冷得發抖,胸中的熱血卻像是一團火。
他又跪了下來,跪在他們的血泊中。
這是男子漢的血!
他寧願跪在這裡,和這些男子漢的屍體作伴,也不願到外面去瞧那些活人的醜惡嘴臉。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一個人若能堂堂正正、問心無愧而死,死又算得了什麼?
只不過這麼樣死,可真不容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嫉妒
白愁飛已將這些人的屍體全部埋葬。站在墳墓邊,他很沉默。
他不理解為什麼李尋歡會上少林。為什麼他一定要這樣做。他相信李尋歡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也相信無論什麼情況,李尋歡都能活著走下少林。
只是這個事實並不是他不上少林的原因。
更不是他在猶豫要不要上的原因……
他又回到了酒樓,卻不是原來的那個。靜靜的坐在角落中。叫上酒,卻不再喝。他需要思考……
這間酒樓要比他原來呆的那家繁華的多,這已是晚上,卻依舊有著進來。
第一批是兩個人。
一個是滿頭白髮蒼蒼,手裡拿著旱菸的藍衫老人。
還有一個想必是他的孫女兒,梳著兩條又黑又亮的大辮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比辮子還要黑,還要亮。
第二批也是兩個人。
這兩人都是滿面虯髯,身高體壯,不但裝束打扮一模一樣,腰上掛的刀也一模一樣,兩人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鑄出來的。
第三批來的人最多,一共有四個。
這四人一個高大,一個矮小,一個紫面膛的年輕人肩上居然還扛著根長槍,還有個卻是穿著綠衣裳,戴著金首飾的女子,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姑娘,論年齡卻是大姑娘的媽了。
看著的人只怕她一不小心會把腰扭斷。
最後來的只有一個人。
這人瘦得出奇,也高得出奇,一張比馬臉還長的臉上,生著巴掌般大小的一塊青記,看起來有點怕人。
他身上並沒有佩劍掛刀,但腰圍上鼓起了一環,而且很觸目,顯然是帶著條很粗很長的軟兵刃。
酒樓一層裡一共只有五張桌子,這四批人一來立刻就全坐滿了,掌櫃忙得團團亂轉,只希望明天的生意不要這麼好。
只見這四批人都在喝著悶酒,說話的很少,就算說話,也是低音細語,彷彿生怕被別人聽到。
白愁飛只覺得這些人每個都顯得有些奇怪,這些人平日本來絕不會到這種小店裡來的。
喝了幾杯酒,那肩上扛著槍的紫面少年眼睛就盯在那大辮子姑娘身上了,辮子姑娘倒也大方得很,一點也不在乎。
紫面少年忽然笑道:“這位姑娘可是賣唱的嗎?”
辮子姑娘搖了搖頭,辮子高高地甩了起來,模樣看來更嬌。
紫面少年笑道:“就算不賣唱,總也會唱兩句吧,只要唱得好,爺們重重有賞。”
辮子姑娘抿著嘴一笑,道:“我不會唱,只會說。”
紫面少年道:“說什麼?”
辮子姑娘道:“說書,說故事。”
紫面少年笑道:“那更好了,卻不知你會說什麼書?後花園才子會佳人?宰相千金拋繡球?”
辮子姑娘又搖了搖頭,道:“都不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