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送錢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他們捐出他們的時間和精力,則不太容易。“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鐘能掙多少錢?”富人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像一隻盯在他們嘴邊的蒼蠅。
朱大善人看著走遠的韋老爺子,把酒杯端了起來,慢慢地喝乾。五百兩銀子一兩的酒的確比一兩銀子五百斤的酒好喝,朱大善人不得不承認。他拿起筷子,開始吃菜,以狂風捲落葉的速度。南楊刀和朱大善人坐在一起。用南楊刀的話說,如果朱大善人用這個速度用刀,他立馬可以在用刀的高手中排在前一百位。也許,今晚不會有死人。朱大善人心裡像在祈禱。
白愁飛卻臉色一點也沒變,他甚至在朱老先生端起第一杯酒的時候就攔住了他。
所以上面的第一段話,明顯是種幻想……
白愁飛並不想說人壞話,卻更不想自己就這樣被人賣了。朱老先生要喝了酒,吃了菜。那估計,無論這位看起來不比朱老先生小的韋老爺子要幹什麼白愁飛都得跟朱老爺子去幫忙了。
白愁飛不喜歡這樣給人幫忙,所以他寧願讓朱老先生不痛快。
朱老先生瞪著白愁飛,看著白愁飛毫不退讓的樣子只好認輸。恨恨的把筷子和酒杯放在桌子上,扭過頭去不看白愁飛。
桌子上的其他幾人也有些納悶的看著兩人的樣子,不知道算是什麼意思。白愁飛不看他們,朱老先生也不管他們。幾人笑笑也不在意的開始了聊天。
白愁飛看著朱老先生也不說話。
他並沒刻意去聽別人的話,可他離的別人實在太近,而且也說話的人也沒有任何掩飾,所以他清楚的聽到了一句話……
“你知不知道我見洛神的時候,洛神告訴我什麼?”
“什麼?”
“人,勿涉神魔事。”
說話的兩個人,就在這張桌子上,白愁飛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這句話說出來。可是明顯,聽到的不只是他,連朱老先生都聽到了。
桌子上的其他幾人都有些發怔的看著對話的兩人,而後默默起身。
“老先生,我們也走吧。”白愁飛吸口氣開口。
“為什麼要走?”朱老先生有些不明白的開口。
“因為不走的話,怕再也走不了。”白愁飛還是嘆氣:“若老先生你覺得那位老爺子對你說的話值錢,那我們可以在這裡死人後來收屍,免費的,可以了吧。”
朱老先生氣鼓鼓的看著白愁飛。
“那你是覺得,沒人給他們收屍比較好嗎?”白愁飛也朝他瞪眼:“明顯要打起來了,若我們也死在這裡,就沒人幫他們收屍了,人家請我們來喝酒,我們連屍都不能幫人家收,也太不講義氣了吧?”
桌子上的其他人臉上已經有了幾分好笑。卻也很有興致的聽著兩人對話。
白愁飛顯然沒有什麼表演下去的慾望,或者對他來說,這樣的話就已經足夠多了。若不是朱老先生本身就是個固執到極點的人,不說服他的話,他絕對不會離開。白愁飛才不願意說這些話。至於在人面前還是在人背後,他倒是完全不在意。
朱老先生聽到這裡,才有些意動,看著白愁飛慢慢開口:“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地道?”
“若我們這樣的人,連為他們收屍體都做不到,那才叫不地道!”白愁飛一臉認真的反駁:“我們本就不是什麼打架的人,能為他們收屍體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若我們為他們上去找死,那是大家都不舒服的事情。”
“你看,他們都要死了,沒人再替他們出錢,就算有什麼人願意照顧他們的屍體,也只會將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拿走,讓他們就爛在這裡。”白愁飛吸口氣繼續說著:“只有我們,才會將這些沒人要,也沒人管的屍體收起,埋下,照顧好。若我們死了,誰來照顧那些人?”
朱老先生點頭,他見多了死人,自然知道,身前越是尊貴的人,死後越是悽慘無比。甚至大多數這樣的人,連屍體都是拿衣服代替的。因為很多人已經找不到屍體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一起嘆氣,顯然白愁飛說的話是實話,而且是大實話!
朱老先生已經朝幾人抱拳,跟白愁飛一起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好地方,你若想來,那千難萬難,可若你只想走,那是簡單的要死。
白愁飛已經大鬆了一口氣,陪著朱老先生遠遠的離開了韋莊。韋莊裡會發生什麼,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若只有他自己,那他是肯定不會擔心,可是現在的話,他卻是一點,都不想惹,因為朱老先生,怕是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