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常因酒醉也不懂,忍不住問:
“雞怎麼沒有腿?”
“因為那隻雞的兩隻腿,都已經先被他切下來留給自己吃。”這人淡淡的說著走出人群,“常總管豈非也跟他一樣,總是要把好的馬藏起來留給自己。”
他在人群中,沒什麼人能認得出他來,可他一走出人群,就有很多人認得了他,他不是個玩家,卻是個江湖人。
他叫萬君武,
萬君武十四歲出道,十六歲殺人,十九歲時以一把大朴刀,割大盜馮虎的首級於太行山下,二十三歲將慣用的大朴刀換為魚鱗紫金刀時已名動江湖,未滿三十已被武林中人尊稱為河朔大俠。
他的生肖屬“鼠”,今年才四十六歲,年紀遠比別人想像中小得多。
這次他沒有帶他的刀來。
因為他已厭倦江湖,當著天下英雄好漢的面封刀洗手。那柄跟隨他多年的魚鱗紫金刀已用黃布包起,被供在關聖爺泥金神像前的檀木架上。
可是他另外帶來了三把刀。
他的師兄“萬勝刀”許通,他的得意弟子“快刀”方成,和他的死黨“如意刀”高風。
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手邊如果沒有刀,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是決不會隨便走出房門的。
但是他相信這三個人的三把刀。
無論誰身邊有了這三把刀,都已足夠應付任何緊急局面。
這三把刀當然也跟他一起走了出來。
常因酒醉立刻否認:“萬大俠法眼無雙,在萬大俠面前,我怎麼會做那種事?”
萬君武眼睛忽然射出了刀鋒般的光:“那麼常總管為什麼要把那匹馬藏起來?”
他眼睛盯著最後面一個馬欄,馬欄中只有十幾匹被人挑剩下的瘦馬,其中有一匹毛色黃中帶褐,身子瘦如弓背,獨立在馬欄一角,懶懶的提不起精神,卻和別的馬都保持著一段距離,就好像不屑和它們為伍似的。
裘行健皺了皺眉。
“萬大俠說的難道是那一匹?”
“就是它。”
常因酒醉苦笑:“那匹馬是個酒鬼,萬大俠怎麼會看上它呢?”
萬君武的眼睛更亮。
“酒鬼?它是不是一定要先喝點酒才有精神?”
“就是這樣子的。”常因酒醉嘆息道,“如果馬料裡沒有羼酒,它連一口也不肯吃。”
“它叫什麼名字?”
“叫老酒。”
萬君武霍然長身而起,大步走過去,目光炯炯,盯著這匹馬,忽然仰面大笑。
“老酒,好!好極了。”他大笑道,“老酒才有勁,而且越往後面越有勁。我敢打賭,神箭若是跟它共馳五百里,前面百里神箭必定領先,可是跑畢全程後,它必定可以超前兩百里。”
他盯著常因酒醉:“你敢不敢跟我賭?”
常因酒醉沉默了半天,忽然也大笑,大笑著挑起了一根大拇指。
“萬大俠果然好眼力,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萬大俠的法眼。”
人群中又發出讚歎聲,不但佩服萬君武的眼力,對這匹看來毫不起眼的瘦馬也立刻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人在搶著要出價競爭,就算明知爭不過他,能夠和河朔大俠爭一爭,敗了也有光彩。
最高價喊出的是“九千五百兩”,這已經是很大的數字。
萬君武只慢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比了個手勢,常總管立刻大聲宣佈:“萬大俠出價三萬兩,還有沒有人出價更高的?”
三萬兩不是白銀,而是黃金!
自然沒人跟他爭。因為在比畫出三根指頭的時候,他帶著的人就開始往外拿金票了。
馬是好馬,可要為馬沒命就不是好馬了。就算是再不顧忌自己性命的玩家,也絕對不願意自己的勢力憑白無顧的得罪這樣一個大勢力。
萬君武已經笑著坐了下去。他很滿意自己,到底為什麼滿意,有何滿意,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常因酒醉已經準備宣佈結束,能在最後賣出這樣一匹馬他已經相當滿足。
只是有些時候,你想的跟事實總是有些區別。
他不過張了張嘴,人群中就再次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這個人的聲音清淡而又優雅:“萬老闆的眼光自然無雙,只是常大總管既然不在意的話,那在下也買匹馬如何?”
人人都叫萬君武萬大俠,可這人卻喊他萬老闆。
萬君武的臉已經沉下,可當他從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