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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和6號交換,為自己爭得了從毒癮中脫身的機會。

可是叫修介懷的是,她最後明明答應自己會回來的,但是她食言了。

她再也沒回來。

現在,她就活在自己眼前。

你如果還活著,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這幾年是怎麼一點一點地熬過來的,你知道嗎?

修好容易把胸腔中澎湃的熱血壓下去之後,才敢重新把視線對準她。

那個抱著骨灰盒的男人隱忍的情緒終於全線崩潰,他把骨灰盒在懷裡摟得死死的,痛哭失聲,周圍的親戚朋友都想勸他,他卻瘋狂地搖晃著身體,抗拒所有靠近他的人。

親戚朋友幾次上前,都被迫退了回來,沒人忍心太勉強他,四周安靜得可怕,只有男人撕心裂肺的嘔吐般發洩性的哭聲讓人心肝顫動,幾個看起來是死者朋友的女人受到男人的影響,也背過身去,悄悄地哭起來。

修看到,在這片混合一片的悲慟聲中,她靜靜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男人自然是反應激烈,拼命晃動身體想甩脫她。

她並不急,蹲了下來,看著男人被淚水弄得一塌糊塗的臉,用不大不小,剛好夠全場人聽到的聲音說:

“叔叔,你這樣晃,阿姨會不舒服。”

老黑聽得背脊一涼,這他娘算什麼詭異的說法?

但男人的哭聲一下就噎住了,像是剛剛醒悟過來什麼,立刻慌亂地撫摸著骨灰盒的接縫處,像是生怕打擾了住在骨灰盒裡的亡妻,他神經質地摸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確認沒有問題,才略略鬆了口氣。

這時,男人雖然眼淚還是流淌不停,卻已沒了那樣讓人揪心的哭喊聲。

她還蹲在地上,和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說著些什麼,聲音放低了許多,老黑和修這裡壓根聽不到,只能從男人臉上流淌得越發歡快的淚水和她溫和的神情判斷出來,她是在勸慰男人。

修注意到,她的左胸前戴著一塊標牌,上面的字遠遠地看不清楚,但印著的圖案標記和東城殯儀館的館標一致,她的身上穿的也是制服類的正裝,看起來像是一個服務人員一樣。

她是在這裡工作?

她又說了點什麼,男人點點頭,淚水已漸漸止住。他抹了抹臉,站起來,她也跟著站起來。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嘶啞著嗓子說:

“對不起,簡小姐,本來邱桐的妝最後都是你給化的,現在還給你添麻煩。謝謝你。”

修仔細聽著,放在身側的拳頭漸漸攥緊了。

她現在姓簡……嗎?

這是學院派發給她的新任務,還是她當年逃脫了學院的制裁,死裡逃生到了這裡?

而她似乎還沒感受到修直直的凝視,對著眼前臉上猶自帶著淚痕的男人低低頭,謙恭地答:

“化妝的事情是我叔叔和我一起負責的,謝謝您的誇讚。還請節哀。”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他所喜歡的那個樣子,溫柔而善解人意。

還好,她沒變。

男人又抹了抹臉,但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索性抬起手,猛力在臉上揉搓了好幾下,把臉頰和眼圈都揉得通紅,才把手放下來,嘆了口氣,啞著嗓子說:

“我知道。不過她不在了,我半夜下班回來,誰還給我下雞絲麵啊……邱桐她做的面,別人做不來。”

她並沒多說些別的,而是理解地點點頭,不再發表什麼意見。

男人硬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而她伸手攙扶了他一把後,就再度退到了一邊,讓男人的家屬把男人扶著,朝殯儀館門口方向走來。

看她的視線順著喪妻男人離開的方向投射了過來,修不知是在害怕些什麼,條件反射地拉著老黑閃身到一邊,完全不顧自己身邊一臉莫名的老黑,從躲藏處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從暗地裡偷偷打量著她。

黑衣的人們簇擁著滿臉戚容的喪妻男人走出殯儀館大門,分別鑽入停放在殯儀館門口的各自的車子,一輛輛車子絕塵遠去。

她站在院子裡目送著車輛遠去,同時也注意到了在門口的立柱邊躲藏的修和老黑。

老黑察覺到了她投來的疑惑的視線,尷尬地拉著修想走,結果卻壓根半步都拉不動修。

老黑挺吃驚的,自己的力氣自認也不算小,怎麼還拉不動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少年?

修絲毫不理會老黑在自己耳邊小聲地提醒了自己好幾次“要走了”,他僵硬著身體,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