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痛,大概是火燒的感覺吧,修感覺,現在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中,而自己的皮肉,正被嗶剝作響的燃燒的火焰逐漸吞噬,燒成一具焦炭。
口傳來的推門聲,以及她驚慌失措的叫聲:修最後的意識,止於門”修?你怎麼了?〃
第六十七節 暗算
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可他試了許多次,就是坐不起身來,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塊棉花一樣,無論他在床上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他把腦袋歪向一邊,發現她居然趴在自己床邊睡著了,她的一隻手抓著自己的右手,抓得很緊。
修抬起灌了鉛似的左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她卻猛地坐了起來,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神逐漸聚焦在他的臉上,隨即,她一點兒也不猶豫地扎進了他的懷裡,用力蹭了蹭,臉上露出的完全是失而復得的驚喜表情。
她的腦袋壓得他胸口發悶發麻,這種感覺從沒有過。
不過,修腦中空白的記憶逐漸恢復了,昨晚那種遍佈全身、滲透全身的切膚之痛,還有那立在自己床邊的恐怖的幻影……
他的手突然恢復了力氣,把靠在自己懷裡的她一把推開,他也費力地坐了起來。
她跌了一個踉蹌,等站穩腳後,才愣愣地看著他,她眼中包含的情緒有擔憂,也有憐憫。
修察覺到,她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她為什麼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修看向她,聲音沙啞地問:
“我怎麼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嗓音也啞了,不過聲調卻很鎮靜:
“沒什麼,你只是吸入尼古丁過量。”
修煩躁地一把把床頭櫃上的東西,連帶著檯燈和書一股腦推到了地上,近乎於聲嘶力竭地大吼:
“你給我說實話!”
她安靜地、悲傷地看著修,不說話也不動,靜默了一會兒後,才啞著嗓子道:
“你不應該和6號接觸。他是個惡魔。”
6號?
還沒等修回味出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就冷靜地接著說: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準再吸菸。絕對不許,不能和6號進行任何形式的接觸,他給你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接受。否則。修,你就真的完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眼前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重影,就連站在那裡的她的身影都模糊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抱著頭,想把這種詭異的影像從腦中甩出去,可這些影像開始說話了,它們在他耳邊絮絮低語著:
“煙。香菸。你需要一支菸。然後你就能平靜下來了。你需要的只是煙。”
他起初對這些聲音不以為意,可是。逐漸地,他的思維已經被這些聲音蠱惑了,掌控了,他機械地重複出了這些話:
“我要煙。”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掀開被子,準備去訓練室。卻聽到了她平靜的聲音:
“你忘了,昨天你已經把煙扔了。”
修的腦袋“嗡”地一聲,光著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覺得骨頭裡又開始有隱隱的酸澀感了。
在經歷昨天的那陣痛苦後,他已經知道,這就是痛苦發作的前奏,大概過不了多久,昨天那種痛苦又將來襲了。
在體察到這種危機感後,修幾近瀕臨崩潰。他再也不想經歷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
他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聲嘶力竭地吼道:
“煙!你給我煙!”
吼叫著,修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她蹣跚著走去,把有力的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她假如弄不來煙的話,他就要徒手把她撕成兩半。
他的吼叫聲在整個房間中迴盪著:
“煙!你給我煙!你給我去弄!”
她被嚇愣了,一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眨了兩下,好像無法相信這樣非人的吼聲會是修發出來的。
可是修已經不管不顧了,他的腿已經開始哆嗦,一股癢痛感從他的腳底如同蟲子一樣爬了上來,開始侵襲他的身體,他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潮水般的疼痛翻湧了上來,而這種痛和昨天晚上的痛如出一轍,不僅如此,他的每一寸骨骼都像是爬滿了小蟲子一樣,它們用它們尖利的牙齒齧咬著他的骨頭,吮吸著他的骨髓,讓他痛不欲生。
他的耳中出現了幻聽,是那種類似於雞體內的內臟被硬生生地從它的肚子中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