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格格正在出神,突然聽到從後面的廢舊工地的二樓位置,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沒辦法啊,徒弟,你的那些朋友們,從一開始就逃不掉命運的掌控,現在的一切,只是必然的結果罷了~”
第二十八節 無法選擇的選擇
卓格格悚然轉身,抓住修的領子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她把驚懼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二樓的水泥邊沿,悠閒地晃盪著腿的方寧叔,他的手裡夾著一支菸,正在愜意地吞雲吐霧。
修隨意地朝方寧叔坐著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垂下眼皮,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方寧叔把菸灰撣了撣,對卓格格說:
“你們老大怕你把事情辦砸,一不小心把他給弄死就不好玩了,所以派我來坐個鎮,不要緊吧?”
用開玩笑的語氣把自己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解釋清楚後,他笑意滿滿地伸出手衝修打了個招呼:
“嗨,徒弟,好久不見啦~”
修背靠著牆壁,雙手插進了兜裡,說:
“你確定是很久不見嗎。”
方寧叔被他問得愣了愣,繼而笑開了。
他掰著自己的手指,一一數了起來:
“好吧我算算,嗯……我在你的小甜心頭痛病發作的時候,去急診室門口給你們隊裡那個特別呆的小夥子,叫什麼來著?哦,龍熾,看了個手相。還有……我去西城的那個小地獄,就是龍熾他們兄妹倆當年去玩過的地方放了一張紙,嗯,我再想想,偶爾我也會去監視一下你們的動向。除了這些也就沒什麼了。不過這也不算和你直接接觸吧?”
修這才抬起眼直視著方寧叔,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淡淡的荒涼感:
“我就說,為什麼那次吵架,我們那麼容易就全盤鬧崩了。難怪,因為有你的功勞在。”
方寧叔卻是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搔著後腦勺,微笑著說:
“修,你就連諷刺人都是這麼沒水平。怪不得沒保護好你的小甜心呢~”
卓格格的喉嚨一緊,下意識地看向修,同時幾步離開了修的身體三步開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寧叔這句話一出。從修身上瞬間爆發出來的詭異氣場!
方寧叔卻像是渾然不覺修的情緒變化一樣,幸災樂禍地道:
“你看,她可比你要絕望得多啊,燒死吊死,你能想象那種滋味兒嗎?反正我想象不了,太可怕了。是不是?”
見修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方寧叔摸摸下巴頦,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會兒。突然問:
“我記得,她臨死前天晚上,你喝醉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修的手突然一抖。
方寧叔繼續感嘆:
“嘖嘖嘖,不是說要保護她一輩子嗎?不是說永遠不會離開她嗎?這種大話誰都會說,關鍵的時候就不一定了啊,你說你早不喝醉,晚不喝醉,偏偏在那天喝醉。修,你說這證明什麼?證明你沒用啊。我說過。你不會喝酒,這就是弱點。而一個完美的殺手。是不能有弱點的。你說,要不是因為你喝酒,她會一個人回家嗎?會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嗎?會去死嗎?”
方寧叔句尾的幾句質問,在修的耳朵裡慢慢形成了悠長的回聲,一聲一聲地敲擊著他的耳膜,反覆在他耳畔迴響。
這是修內心最深處的痛悔。過去也是一樣,現在也是一樣,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喪失了保護她的能力。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她一步一步滑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了那天晚上在“而已”酒吧的幻影:
安拿著吉他,坐在舞臺上,低下頭輕輕地調著弦,一身純白的休閒服,讓她整個人都閃閃發亮起來,連帶著她的眼睛,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然後,她端坐的身體便被紅色的火焰,徹底吞噬。
而自己始終都處於一個圍觀者的位置,不能動,不能喊,不能說,什麼都做不了,眼見著她發光發亮,卻止步不前;眼見著她被火焰覆蓋,卻無能為力。
因為被那幻想中的火焰灼燒得雙眼疼痛,修的拳頭慢慢捏緊了,眼中的血絲一絲一絲浮現出來。
好像是剛剛還處於奄奄一息狀態的野獸,受到了某種刺激,漸漸覺醒了一般!
方寧叔悠哉樂哉地繼續添油加醋:
“你現在真可憐,想死死不了,哪像你的小甜心一樣,想死就死,也不管別人的感受,最慘的是,她還不讓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