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木梨子甚至帶了點兒哭腔的“喂喂”聲,她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了,可她聲音裡所帶的那份笑意始終沒有減退:
“這麼開心麼?那我有點兒擔心了,如果你見到我,會不會一下子暈過去?你的身體沒問題吧?”
木梨子捧著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問她現在在哪兒?
問她這三年去哪兒了?
問她這三年為什麼都不跟他們聯絡?
……
甄選了半天,她剛想張口,就聽電話那邊的安說:
“你先別激動啊,把門開啟,我在外頭,兩隻手都被佔著,沒辦法拿鑰匙。”
木梨子怔愣了一會兒,不可置信地確認道:
“你在外面?”
安沒說話,但是木梨子清楚地聽到,從門的那邊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她今天一醒來,就連番受到了這樣的驚嚇,但她趕向門邊的腳步,一點兒都沒因為她心中的驚駭與激動而放慢分毫。
在拉開房門的瞬間,門外的夕陽餘暉湧了進來。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天邊的火燒雲正如火如荼地灼燒著,叫木梨子的眼睛一時間有點兒接受不了,但是門口,的確是站著一個人的。
她看到木梨子幾乎是跌出門來的,就伸出掛滿了購物袋的手,把木梨子往前衝的身體稍微攔了一下。
木梨子跌在她的臂彎裡,才剎住了腳步,夢遊一般地看向她。
熟悉的桃花眼,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眼裡的淡淡的光……
一切的形象,都與木梨子記憶裡的那個她嚴絲合縫地對應了起來。
沒錯,是她,是簡遇安……
木梨子的嘴唇哆嗦了兩下,如夢囈一般低聲叫了她的名字:
“安……”
安微微低下了頭,好像是想掩蓋些什麼,可是她馬上抬起了頭,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她微微發紅的眼圈,她用明朗卻有些發澀的音色對木梨子說:
“能讓我進去嗎?手裡頭的東西怪重的。”
直到把安迎進去,看她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木梨子才察覺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居然是雙手提東西的!
她的左手……怎麼還在?
明明在林家旅館裡,她把自己的左胳膊給……
還有,在林家旅館的爆炸現場,也是有她的殘臂在的啊……
木梨子眼底的疑惑很容易便被安察覺到了,可她只是淡淡地笑著,就像她根本沒離開那麼久一樣,一邊一件一件地給木梨子細數著她買回來的東西,一邊如嘮家常一樣對木梨子說:
“我是回來之後才知道你出國了那麼久。我還蠻驚訝的,你的房門沒有換鎖……我一進來就看到你睡在沙發上,就知道你喝酒了。你的心臟不太好,以後別喝醉,紅酒少喝一點兒對心臟有利,多喝就不好了。你的冰箱都是空的,想想如果你醒過來的話,肚子也是空的,得吃點兒東西,我就去買了點兒吃的,給你烤了個蛋糕,熱了杯牛奶。可是你家裡真的是一點兒多餘的食材都沒了,我又去了趟超市。這次回來,你應該會在這裡久住吧?……你門口的保安還記得我,他好像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的事情,還跟我打了聲招呼,就放我進來了……”
安絮絮地說了一大堆話,木梨子才終於漸漸明確了這一事實:
安的確是回來了。
她在認清了這點現實後,馬上問安:
“安,你的手……”
她來不及去問安些別的事情,光是她的胳膊是如何回來的這件事,就足夠叫木梨子震愕了。
安停下了絮叨,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嘴角漾起了一抹笑意:
“你說這個啊,這個不是我的。”
看著木梨子驚訝的表情,安微微笑了,講起了她為什麼會離開這麼多年杳無音訊,也說出了這條胳膊的來歷。
簡單來說,是方寧叔把她給救了。
方寧叔本來就和郭品驥有著無法消解的仇恨,他不可能看著郭品驥就這麼輕易地死去,因而,他要報復他。
而方寧叔的心思,很容易就被安看了出來。
安那時候已經在採取斷臂以脫離郭品驥控制的方法了,可以說是處於山窮水盡的局面,正巧這時候方寧叔來了,她沒有別的路好走,只好選擇賭了一把,挑明瞭方寧叔的心思,同時坦言,自己可以幫他。
兩個人身上當時都被郭品驥裝設了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