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沒那麼複雜,其實說不定很簡單。梨子,別自己給自己下絆子。”
想起安那種淡淡的、似乎這是個很輕鬆的案子的樣子,木梨子開始有些懷疑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得太多?這個案件其實根本沒那麼麻煩?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這個案子的中心人物,因為在安走後,她的思維能力可以說是這群人中最高的一個,所以她總是力求把每個細節都考量到,可在她對著安把所有的案件細節都整理了一遍後,她才發現,現在他們調查到的線索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湊不齊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條,自己逮著一個細節猛鑽牛角尖,的確是有失了水準。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零散的線索串聯起來。
大概明確了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後,木梨子把手裡的登記冊猛地朝桌面上一拍,口氣冷冰冰地說:
“好了,閉嘴。”
郭品驥癟了癟嘴,委屈地說:
“幹嘛那麼兇啊。”
他的口氣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就連一邊坐著的朱時旺和吳曉楓都聽不下去了,朱時旺出言阻止說:
“老郭,你少說兩句。”
有人開口說話就好,木梨子逮住這個機會,直截了當地對剛才開口講了話的朱時旺說:
“我問你,你是不是撒了謊?”
朱時旺沒想到自己一開口,木梨子就徑直把詢問的方向轉向了自己,更沒想到木梨子會這樣直接地質問自己,他的目光中出現了一些掩飾不住的慌亂。
木梨子牢牢地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微表情中尋覓出更多的蛛絲馬跡: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撒了謊?”
朱時旺看了看其他人。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看他。有些結巴地說:
“我……我哪兒撒謊了?”
木梨子用手指摩挲著手頭上登記冊的封面,冷靜地看著他,用一種近乎於戲謔的口吻說:
“你自己想想看啊,關於十五年前的事情。你撒了謊。”
這番話一出口,木梨子都詫異於自己突然的冷靜。但仔細思考了一下原因後,她不得不承認,夏綿的消失,反倒叫自己選擇了鎮靜處事。
反正情況再壞下去也就那麼回事了,倒不如背水一戰吧。
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後,她不再那麼患得患失,整個人的狀態都輕鬆了不少,所以。她甚至有心思去釣朱時旺的話。
她敏銳地察覺到,在自己判定他是在撒謊時,朱時旺臉上的神色出現了更明顯的慌張神色。
這是不是他心虛的表現?
他的眼珠子滴溜亂轉了一會兒,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郭品驥,但郭品驥並沒有在看他。反倒是興致盎然地打量著木梨子,就像是在看著在自己爪子下奮力掙扎的老鼠一樣。
木梨子沒搭理他,一心一意地盯著朱時旺,朱時旺被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逼得有些發慌了,但木梨子注意到,他的眼神在變。
從剛開始的驚慌,到後來的思考,再到現在的堅定。
當他的目光徹底轉為堅定後,他猛地抬起頭來,斬釘截鐵地說:
“我沒有撒謊!”
木梨子沒應答,輕蔑地撇了一下嘴角,這個態度足以表明,她不相信朱時旺的話。
朱時旺注意到她的表情,急忙分辯道:
“我沒有撒謊!我說的是真的!”
越辯解,越心虛,木梨子堅信著這一點,更何況,他剛才閃閃躲躲的態度基本已經把“撒謊”兩個字寫在了臉上,她不需要抓著是否撒謊這點跟朱時旺展開辯論。
她把詢問的物件轉移到了林姨身上:
“林姨,你也撒謊了吧?”
林姨抬起眼睛,眼中滿是茫然,相較於朱時旺倉促應對的慌亂,她顯得鎮定了許多。
但這不能代表些什麼。
木梨子懶得和她多攪纏,直接把桌子上的登記冊拿了起來,翻了兩頁後,不輕不重地朝桌面上一拍,意有所指地說:
“你說,林家旅館裡有鬼,是嗎?”
林姨睜大著眼睛,不發聲,小威則憤恨地盯著木梨子,好像是在用目光責備木梨子不該用質問的口氣跟林姨說話。
木梨子不需要林姨的回答,林姨曾經對她親口說過林家旅館有鬼這件事。
她把登記冊再度拿起來,自己起了身,來到了林姨面前,把登記冊展開,放在了她的面前,口氣沒了剛才的強硬,多了好幾分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