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狂躁,這時幾個負責警局保全的警察破門而入,看到龍熾正用充滿敵意甚至接近於殺意的眼神盯著他們,竟也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一個臉還略顯稚嫩的少年臉上,甚至有些,恐怖。
在他們這一愣神間,江瓷擠到了他們前面。她還是那張冰冷的臉,但看著龍熾的目光竟有些驚喜,這種不甚明顯的情緒變化落在徐起陽眼裡是很奇怪的,但現下的情況不准許他多想,他一揮手,示意內部保衛科的警察快點把龍熾制服,他現在對龍熾是雙重人格這件事已經不持懷疑態度了,作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除非天賦異稟,否則無法把這兩種迥然不同的人格駕馭得如此自然。
內保科的警察剛打算上去,沒料到龍熾幾步就跨了過來,一把抓起江瓷的手撞開人群就闖了出去,他衝上來的速度太快,又用的是蠻勁,兩個人怎麼攔得住他,他硬扯著江瓷的手,往走廊深處逃去。
轉了一個彎,龍熾直接把碰巧迎面走過來的文煜推了個人仰馬翻,越過她,兩個人繼續在走廊上狂奔,壓根不理睬後面內保科警察的追趕和其他科室那些聽到動靜的人從門裡探出來的好奇的腦袋。
江瓷就這樣由他拽著,絲毫不反抗,她的手被龍熾捏得走了形,也沒有抽回手的打算,原本戴著的耳機在奔跑中被扯掉了一隻,掉下來的耳機線翻來覆去地抽著她的手臂,她也顧不上去整理。她知道他們兩個人現在看起來就像瘋子。
在這樣雜亂的呼吸劇烈的奔跑中,江瓷聽到龍熾在衝自己喊:
“小乙……跟著我走,誰都欺負不了你!”
轉了兩個彎,走廊到了盡頭,沒有路了。
依然沒有減速,兩個人誰都沒有減速,好像在前面奔跑的龍熾有能力帶著江瓷穿過那堵牆,好像江瓷相信龍熾有能力帶她穿越那堵牆。
而在離牆還剩十來米的時候,龍熾猛地剎住了步子,江瓷彷彿剛從一個漫長的夢裡醒來,還沒完全恍過神來,往前栽了好幾步才勉強剎住了步子。
她回頭再看龍熾,他那茫然的眼神表明,他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過些什麼了。
江瓷把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從龍熾手心抽出來,看著龍熾疑惑的眼神,江瓷整整衣領,用已然恢復正常的略帶輕蔑的語氣說:
“你不會忘了吧?剛才人家話剛問了你一半,你就非說你餓了,拉我出來說一塊吃,忘了?”
龍熾似信非信地搖了搖頭,結果換來了江瓷的一頓關於他智商問題的刻薄討論和幾個勢大力沉的暴慄。
對於江瓷來說,對付龍熾這號腦子不好使的人完全不需要什麼特別具有技術含量的謊言,因為他相信她說的一切。
對於徐起陽和內保科保安奇怪的眼神和審訊室滿地的狼藉,江瓷對龍熾的解釋是,他們關於案子起了爭論,是內部人員的衝突,而對著龍熾那張寫著“我很無辜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的臉,徐起陽壓了壓心裡的火,出於對龍熾的同情,含糊了幾句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從龍熾的情況來看,已經沒法接受審問了,至少今天不行。龍熾和江瓷先回去,江瀚靜則被要求留下,她作為第五大學的教務主任,還需要接受警方的例行問詢。
徐起陽跟她核實了一些之前瞭解到的情況,基本都是無誤的,話題自然而然就繞到了龍熾身上。經過今天的事情,徐起陽大體上了解了龍熾的狀況,但這反而加重了他對龍熾的懷疑,尤其是龍熾在舉起桌子的時候,眼神和行動中都暴露出了嚴重的暴力傾向,而且那張桌子還不算輕,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把桌子舉過了頂,也就是說他是有可能在突然襲擊的情況下將王傑和楚德置於死地的。
在問到龍熾的情況時,原本鎮定的江瀚靜又不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了,在她的話裡話外,徐起陽都能感覺到一個母親對自己兒子的庇護和疼愛:
“龍熾這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身體很好,各方面……都很好。可從他十一歲的時候,有天他從外面回來,就發起了高燒,燒了很多天,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緩過來,但性格慢慢地就變了,我們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確診就是雙重人格。可他心地很好,在……在那一面的時候雖然脾氣很差,也很衝動,但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去害人,他……在學校裡打籃球,他的人緣非常好,不會做那種事。”
原本幹練的事業型女性此刻像個家庭主婦一樣絮絮叨叨地講著自己的兒子,原本流暢的語言組織能力此刻也失去了條理。徐起陽可以理解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反覆強調兒子的體育好,就是想為他剛才表現出的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