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時候,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當時只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後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在跟曲教授交談時,他表現出很深的敵意,這沒什麼,一般人被人懷疑殺人時,不是語無倫次就是惱羞成怒,這都是人正常的情緒反應,問題是,後來我不小心把會議室的菸灰缸……”
她舉起現在還放在會議室桌角的那隻紫砂菸灰缸,接著說:
“……我不小心碰掉了,當時曲教授的反應很奇特,他隔了好幾秒才看向那個砸在地上的菸灰缸,這就怪了,通常情況下,一個杯子摔碎在地上,正常人都會條件反射地去看,而條件反射時間大約是在0。2秒左右,而曲教授的反射弧實在是太長了,竟然足足隔了好幾秒,就是這點,讓我覺得,他是在扮演一個無辜者,由於太過專注,他甚至沒有做出正常人在正常情況下會去做的事情。這是我懷疑他的開始。”
“再到後來,我得知池小妹和曲教授的關係,也懷疑過楚德對池小妹的騷擾是否就是曲教授的動機,然而很快我就否定了這點。我接下來會說動機的,先不要急。”
“是的,還有王傑的死亡。王傑的制服被曲教授用某種手段拿到手後,給楚德穿上,把警方的視線調轉到王傑身上,在這之後,王傑的死亡,對警方和媒體的衝擊力就更大了。”
“在我產生了楚德是被電梯殺死的猜想後,我立刻明白了王傑是怎麼死的。這次犯罪的原理和宗旨很簡單,都是相互連通的,就是藉助外力置人於死地。楚德是利用了電梯,而王傑,則死於他自己之手。”
還沒等徐起陽提出疑問,安就又向他發問了:
“徐警官,如果是你,你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裡,你的手被人用鋼絲繩和電線捆綁纏繞起來,被人綁起來,舌頭被注射了麻藥,暫時失聲,但嘴沒有被封住,你的腳勉強能活動,但到不了門窗之類可供呼救的地方,只能在鋼絲繩半徑可及的範圍內活動,房間中央有根垂下來的‘燈繩’,你透過月光看見了它,你確定這個地方是你所熟悉的地方,因為你可以看見窗戶外面的教學樓。雖然亮起燈來可能把綁架自己的兇手招來,但只要把燈亮起來就有可能有巡夜的保安看見而獲救,權衡之下你會怎麼辦呢?”
徐起陽略思忖了一下便回答:
“自然是開燈。假若引來的是犯人,我也正需要問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引來的是救援的人自然皆大歡喜。”
“你怎麼開燈?”
“怎麼開燈……手和腳都被綁起來,既然有燈繩,當然是用嘴拉開……”
電光火石間,所有人都明白了:王傑果真是被自己電死的。
在那樣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抓住那一線的求生機會向外求救,在手腳都被約束的情況下,王傑用嘴拉扯燈繩,不料卻為自己開啟了地獄之門。
王傑含在嘴裡的那根電線通了電,那根電線很可能是從某個地方接過來的,垂在房間中央,人在黑夜裡視力會自然下降,哪怕有月光照射也很難判斷出這根黑色繩子一樣的東西是電線,下意識就會認定那是燈繩。
而且,王傑的嘴內被注射了大量麻藥,口都閉不上,口腔內肯定會有大量的口水分泌,水是通電的良好導體,一旦被電,電流從口部進入,直襲大腦,不死也會落下終生殘疾!
電線的位置設定得很巧妙,需要王傑以高跪姿才能咬到。而一般觸電後,人是無法自主離開的,王傑觸電後,因為強烈的電流,面部肌肉高度僵硬,直到他倒下,都鬆不開咬著電線的牙關,如果電線綁得鬆些,就很容易會隨著他的倒下產生的重力而被從高處扯掉,混在滿地的電線中,再也看不出端倪。
那夜,安發現的燈罩上的輕微擦痕,就是綁在上面的電線所留下的。
突然夏綿想起來了點兒什麼,問安:
“電線好理解,藏在身上很方便,但蠟燭是怎麼帶進去的?這個不大好帶吧?而且監控裡,曲教授都只是在運送書而已啊,他幾乎沒怎麼帶過包……”
安笑笑,答道:
“最近五大在翻修圖書館,大量的書籍被運入運出對吧?”
得到周圍人肯定的答覆後,她說:
“如果把蠟燭提前燒融,做成書本的樣子,再裹上書皮,混在書裡面呢?”
這個猜想,在她第一次夜訪學校的時候就得到了驗證,她在垃圾站裡翻了又翻,找到了一張散發著蠟燭氣味的書皮,裡面的書卻不知所蹤。
這張書皮現在就擺在會議桌上,放在一旁的,還有一小撮菸灰和一截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