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問題,她們不能再久留了,阿姨就對男孩說:
“去,送姐姐們下樓。”
男孩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本能地搖了搖頭,卻被媽媽劈頭蓋臉地教訓道:
“這孩子!懂不懂禮貌!你想讓客人自己走出去嗎!你是這個家裡的成員,是主,主送客,別告訴我你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媽媽是怎麼教你的?你天天憋在家裡,等著長蘑菇啊!”
在媽媽的威勢逼迫下。男孩只得出了門。
安沒讓男孩下樓,她也清楚,男孩很危險。不能讓他久呆在室外,在男孩跨出家門的時候,安就小聲的對男孩說:
“別送了,回去吧。”
男孩有點鬱悶地低聲道:
“還是讓我去送吧,我這麼快回去。媽媽會生氣的。”
安笑了,她俯下身,颳了一下男孩的鼻子,說:
“好,我們在樓道里站五分鐘,等五分鐘過去了。我們倆看著你進家門,再下樓,好不好?”
男孩的眼睛亮了亮。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真的嗎?”
安點點頭,衝男孩再次笑了一下。
但笑過之後,安覺得男孩的眼神有些古怪,她問道:
“怎麼了?”
男孩盯著安的臉,失神道:
“伊人姐姐……”
安一怔。臉上的笑容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好尷尬地維持著:
“真的那麼像嗎?”
男孩伸出肥胖蒼白的手,牽了牽安的衣角,低聲道:
“你做的菜,味道也和左伊人姐姐很像。以前她來我家輔導的時候,給我做過菜。你是左伊人姐姐,你沒死嗎?”
說這話的時候,男孩都沒敢抬頭,安不知道該作何動作,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抬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別多想了,姐姐叫簡遇安,簡單的簡,隨遇而安的遇安。不是左伊人姐姐哦。”
男孩抬起眼睛來,安發現,在樓道里的聲控燈照射下,男孩的眼睛裡居然閃著淚光。
他嘶啞的聲音在樓道里響起來,聽著頗讓人心疼:
“姐姐,我真的會被殺嗎?”
安到現在還沒敢把有人買兇殺他的事情告訴他,她不知道如果告訴他,他會不會更為恐懼,只好隱忍不發。她蹲下身來,和男孩的眼睛對視,用她偽裝出來的、具有安定人心力量的眼神,對男孩說:
“我不知道,但是我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現在所有的防護措施做得都是應當的,你要小心,在接下來的一週裡,我會來照顧你,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絕對不會,我保證,好嗎?”
男孩相信了安,他點了點頭,隨著他的點頭,一直含在他眼裡的眼淚落了下來,砸在了安的手背上。
這時,男孩突然靠近了安的耳朵,壓低聲音說:
“姐姐,我告訴你,你離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個大哥哥遠一點。他不是好人。”
男孩講話的聲音非常小,木梨子都沒聽清楚,只有安聽明白了。
她的左手食指的指甲一下子嵌入了她手心的面板裡。
儘管震愕,她還是儘量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問:
“為什麼呢?”
男孩趴在她耳邊,用和剛才相同的低音量,小小聲道:
“他身上的感覺,和那個給我毒糖果的人很像。”
安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
怪不得男孩在看到修的時候,反應那麼劇烈!
但是安在最初的慌亂過後,便想起來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算歲數的話,修今年已經是22歲了,十年前,他應該是12歲才對。
而給男孩糖果的人,據說比男孩只大那麼一兩歲啊。
安無視了木梨子探尋的目光,拉著男孩下了一層樓梯,兩個人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安問男孩:
“我聽說,給你糖果的人,好像就比你大那麼一兩歲吧?你會不會記錯了?他就是那個人嗎?”
男孩蹙著眉,搖搖頭:
“不是那個大哥哥給我的糖,這個我能確定。我說的是,他給我的……那種感覺,和那人一模一樣,我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我感覺,和你在一起的哥哥,和那個給我糖果的人,是同一類的人……”
男孩越說越混亂,在費力地解說了半天后,他把自己都繞進去了,最後只能停了嘴,小心翼翼地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