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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

修已經有半個月沒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見過面了。

自從和弓凌晨在小巷子裡打了一架後,弓凌晨告訴他方寧叔再次出現了後,他就下定決心不再和大家見面了。

方寧叔是個專業的泰拳拳師,他的作風修是知道的。他反感被任何人拖累,他沒有父母,沒有妻兒,沒有固定的房產和車子,一身輕鬆,隨性行動。因此,他對自己的徒弟也有嚴格的要求。不允許被任何人拖累。在方寧叔的理念裡,當一個人有了在意的東西,他就會被徹底毀掉,不再純粹。

方寧叔曾經當著他的面對他說過:

“修,你是我教我的人裡面最有天分的,別糟蹋了,如果你以後有什麼拖累,別客氣,我幫你解決他們。”

因為他這句玩笑式的話,長達數年。修一直不願意和人過分親近。

過了那麼多年,他一直沒得到方寧叔的訊息,他或許是進監獄了。或許是死了,總之,修漸漸地放下了心防,開始學著接納朋友。

但現在,弓凌晨又告訴他。方寧叔要回來了?

那句曾經的可怕的玩笑話又在他耳邊重複響起,他不能不重視,否則的話,會拖累其他的六個人。他不敢去想,後果會是什麼。他打不過方寧叔,到時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珍視的東西被一點點毀滅,卻什麼也做不到……

所以,他這些天刻意地疏遠他們。以自己正在訓練作為藉口,再不參加他們的集體活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個謊言能維持多長時間。他心煩得很,半夜也睡不著,乾脆騎著摩托出來轉悠。在轉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蹲在街邊。

他走過來打招呼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等到他想起來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就是要疏遠他們的時候,自己的話已經問出口來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修徹底地忘了要和他們疏遠的問題。

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咬著嘴唇,蹲在一盞小小的路燈下,她的臉色慘白,一手死死壓住腹部位置,一手握成拳頭放在一邊的牆上,全身蜷縮著,微微地哆嗦,像是肚子疼得厲害。

修本來還坐在摩托車上,看她這副樣子,馬上急了,翻身下了車,想去扶她,手伸過去後,卻又停住了。

安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爬滿了汗珠,她勉強地笑了笑,調侃道:

“嘿,這麼巧啊。”

說著,她咬咬牙,想要站直,可是略微一動,腹部的疼痛就更加劇了幾分,她感覺自己的右下腹的疼痛一波強烈於一波,整個人快要虛脫了。她放棄了站起來的嘗試,身體晃了晃,還是弓著腰,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上。

看到她這個故作輕鬆的樣子,修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在她身邊蹲下,問:

“怎麼了?肚子疼?”

“我沒……”

因為太用力地忍著疼,她的聲音都帶著顫悠悠的哭腔尾音了,這讓她和平日裡的冷靜形成了強烈反差,正因為這樣,修反倒更著急了,他臉上做不出著急的表情,只能在身體上行動了:

他一把抓住安的手,想把她拉到摩托車上,可安疼得連步子都邁不動了,她踉踉蹌蹌地往前栽了兩步,就再也走不動了,她跌坐在地上,悶聲哼出聲:

“別拉我!放手!疼……”

她的聲音裡帶著比剛才更加清晰的哭腔。

修聽到這個聲音後愣住了,他還從沒看到安這麼脆弱的樣子。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讓他比剛才漫無目的地遊蕩時更加煩躁了。

他鬆開了手,想問她究竟怎麼了,在回頭後卻看到,她雙手掐在肚子上,頭埋得很低,一顆顆液體從她臉上滾下,掉落在地上。

在確認那不是汗水之後,修徹底手足無措了:

她哭了?

是自己把她拽疼了?

修儘量維持著自己表面的冰冷,一手輕輕按著她聳動不停的肩膀,想做出不在乎的樣子,可他的語言組織能力和邏輯能力都急速下降歸零,壓根藏不住他內心的焦急:

“你還好吧?我……我不是故意的,要我送你回家……不是,回殯儀館……去醫院嗎?我帶你去醫院?你是哪兒不舒服?別哭啊你,你哭……我不會安慰人,我打電話讓木梨子來……叫江瓷來?”

說了將近十分鐘的話,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點兒什麼,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安伸出一隻手來,扯扯修的褲腳,聲音虛弱:

“扶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