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在進行思考,木梨子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女人也敏銳地感覺到了木梨子的表情變化,有些膽怯地退了幾步,睜大一雙無辜的眼睛,好像是害怕了。
木梨子看到女人的樣子,明白過來是自己太過嚴肅,這樣不利於和女人更深入地交談,獲取更多的資訊。
想到這兒,她儘量讓自己僵硬的面部表情變得柔和,學著安的樣子,拉著小心翼翼的女人的袖子,一起坐到了屋內的土炕上。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女人這些年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一方面,她想從女人的口裡瞭解一下北望村,另一方面,她也想進一步驗證一下,看在講述的過程中女人的思維是否清晰,畢竟她現在的智商只等同於一個小孩子,她的話也不是能夠全盤相信的。
女人見木梨子待她這麼親近,更興奮了,講起話來也是滔滔不絕。雖然她只能吐出零星的片段,可加上她豐富的肢體動作,木梨子也能把她的意思猜個七七八八。
女人表述的意思,大致如下:
女人的原名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說不清楚,她的記憶,是從自己抱著梅梅的屍體,逃到山裡才開始的。關於梅梅的死,她也只能記住幾個關鍵詞,即豬圈、踩死、咬爛。其他的,她已統統記不起來。
她在梅梅死後,之所以不肯離開北望村。不是因為記恨這個村莊,也並沒有想到報復的事情,她只是單純地想守住梅梅的屍體,而梅梅的屍體,在北望村裡一個老人的幫助下。被葬入了村後的墓地裡。由於已經忘記了是北望村人害死自己的愛人的,梅梅甚至很感激北望村人。
而那個老人,據女人的描述來看,應該就是木梨子剛剛來到北望村時,在榕樹底下看到的那個瘋老頭了。
安葬完梅梅,女人就在村裡流浪。吃的是百家飯。奇怪的是,自從女人變得神志不清後,村裡人對她的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像集體忘記了之前他們對待這對誤闖者有多麼殘酷,時常施捨給她些飯菜吃,給她舊衣服穿,於是女人也就在北望村定了居,白天在村裡遊蕩。晚上就到北望村的墳墓裡睡覺。
她的床,是一個挖好了的、還沒有放入棺材的墳坑。據女人講。這個是榕樹下坐著的瘋老頭為他自己預備下的墳坑,等老頭死掉後,他就會被葬在這裡。
自從女人來後,這個墳坑就被老頭慷慨地送給了女人,而老頭在墳墓邊有一幢茅草屋,他一直住在那裡面。
女人也講不清楚瘋老頭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北望村人,只知道,老頭大約是負責看管北望村的墓地的,但他也只有晚上在,白天時,他時常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到村口的榕樹底下,直勾勾地看著進村的方向,一動不動。
村裡面的人對待老頭的態度也很古怪,對他視而不見,好像北望村壓根不存在這個人一樣。即使和他面對面走過去,村裡人也都是目不斜視,有一段時間,女人甚至以為老頭是個鬼,村裡只有自己能看到老頭。
村裡人的古怪,女人意識到了,但她並沒有感到多恐怖。她甚至笑著對木梨子描述道:
“沒……沒有,沒有孩子,很無聊。只有……很老的人,在走……在活著……”
女人一直渴望著一個朋友,可村裡都是一些老人,除了給她吃的的時候,會和她有一些語言交流,其他的時候,他們對待女人的態度,也和那位瘋老頭沒什麼區別。
然而,在她入住北望村大概四個月後,冬天過了,到了春天,她有了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是在她某次肚子餓了,試圖爬樹翻過一幢紅色高牆,去裡面找點吃的的時候,在院子裡碰上的。
據女人的描述,那是個“好看得像梅梅,但表情比梅梅要難過得多”的孩子。
她指的是女孩長得很漂亮,但是心情不好,表情很哀傷。
那個女孩正盤著腿坐在院子裡,看到女人從牆頭翻過來,先是一怔,然後,她笑了。
女人在形容女孩的笑的時候,把雙手抬起來,在眼睛部位,勾勒出一個笑得彎起來的形狀。
木梨子看到女人的這個動作時,不由得心臟一緊:
安的桃花眼……
女人繼續描述了下去:
女孩看到她之後,對她說,這裡出不去,讓她快走,女人聽不懂,直接從牆上跳了下來。女孩把她帶到黑漆漆的堂屋裡,從冰箱裡給她找了一些食物吃,女人因為飢腸轆轆,吃得很開心。她吃完後,才想起要問女孩的名字。
女人還是無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