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子的心臟還是隱隱作痛,這樣令人不適的疼痛讓她簡直想罵人,可她又不能當即爆發,只好壓抑住心頭的惱火,只讓聲音裡摻雜了些許不滿和責怪:
“我沒事兒。但是……小陳姐你不要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好嗎?我心臟不大好,受不了這個。”
因為嚇到了木梨子,小陳姐在陪她返回招待所的路上,一直賠著笑臉,木梨子則低著頭,沉著臉,裝作生氣了的樣子,但她利用眼角的餘光,時時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掃一下小陳姐的側臉。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出一些端倪。
而小陳姐的表現,簡直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她的表情以後悔為主。還摻雜著一點點焦急,一點點手足無措,這樣的表情,配合她此刻應該有的心情,簡直是完美無缺。
而井底下的女人。卻要她小心這個從外表看來牲畜無害的年輕人。
小陳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奇怪地看向木梨子的眼睛,木梨子立刻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觀察她的視線,轉而盯著腳下的灰土地,擺出一副認真思索著什麼的表情。
小陳姐沒從木梨子臉上看出什麼異常,也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了招待所。
晚餐小陳姐特意做得很豐盛,還有一條糖醋魚。這道菜放在城市裡,算得上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菜餚了。但北望村裡的食物來源本來就比較匱乏,附近三里之內沒有河,村人平常的飲用水和灌溉用水都是挖井打出來的。
但是,既然沒有河,就很難搞到魚。這條魚是從哪裡來的?
小陳姐的回答,又讓木梨子心底一顫:
“這是我爸爸從沙石鎮裡帶回來的。”
今天早上她才說過。她沒有父母。
難道又是記憶混亂了嗎?還是……
但木梨子沒有戳穿她。
木梨子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即使自己戳穿她,說她上午不是那樣講的,她也會理直氣壯地認定是木梨子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絕不會承認是她在撒謊。
戳穿了之後,不僅得不到她真實的回答,反而會使自己都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拆穿謊言的價值和意義?
想到這兒,木梨子坦然地上了餐桌。席間,小陳姐一直殷勤地為木梨子夾菜,木梨子來者不拒,但她都會把菜留到碗裡,直到小陳姐吃下同一道菜的時候,她才會動筷子。
她害怕食物裡有毒。
小心一點兒,總不會錯。
木梨子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了那個住在自己隔壁的搞美術的學生。
自從自己入住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這個人的真面目。
現在不正是機會嗎?
想到這一點後,她立刻對小陳姐說:
“對了,住在我隔壁的那個女孩子,怎麼不下來吃飯?一起吧?”
小陳姐捧著飯碗,愣了一下,說道:
“她出去了啊。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我從紅宅那邊回來之後去打掃你們的房間,發現她不在房間裡。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倒是出乎了木梨子的預料。
今天她居然在白天出去了?
她若有所思地捧著碗,仰頭看著自己隔壁的房間。
房間門緊閉著,裡面的人的確像是不在。
木梨子因為專注地盯著房門,就忽略了小陳姐在一邊含笑著的、頗有深意的眼神。
……
木梨子和小陳姐吃完飯,就已經是八點鐘了。
飯後,木梨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今天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腦力消耗嚴重,又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木梨子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睡眼朦朧地把衣服脫掉,換好睡衣,就爬上了床。
她一面想著明天還要去趟紅色大宅,給女人送點吃的,順便從她那裡套到更多的資訊,一面又想著隔壁住著的人,還有那個看守墳墓的瘋老頭……
想著想著,木梨子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木梨子被一種窸窸窣窣的響動驚醒了。
她微微睜開疲憊的眼睛,在朦朦朧朧中突然意識到,那好像是下樓的聲音!
一瘸一拐的、有節奏的腳步聲……
正是她這些天來聽習慣了的、隔壁住的人在半夜下樓的聲音!
木梨子從床上跳起來,拉開房間門就向外看,希望能抓到那個人的背影。
可惜的是,天太黑了,木梨子只能看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