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址時,老人卻閉上了嘴,讓安第三天晚上,再來一趟。
……
第三天,老人講述的是北望村多年以前發生的事情。
那是在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他對北望村產生了刻骨的恐懼。
這也是安,首次瞭解到了北望村的村史。
原先,北望村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村子,它叫做北望村,原名舒家村,人口只有四十五人。雖然離沙石鎮遠一些,但也和鎮上的人有交流,鎮上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北望村的存在。
北望村因為地處偏僻,甚至沒有正式的村長。村長的職位,是由村裡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擔當的。而眼前這個看守墳墓的老人,就是曾經的村長的兒子,他認得些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到他年滿五十歲之後,或是等他父親去世,他就會接替自己父親,成為北望村的下一任村長。
村裡一直相當平靜,保持著半與世隔絕的狀態。
直到15年前,北望村裡爆發了瘟疫。
因為這場疾病的波及範圍很廣。連沙石鎮也是人人自危,更別說偏僻的北望村了。
半年不到,北望村的人,活著的都病了,病了的都死了,很快變成了一座空村。
老人是幸運的,沒有感染到瘟疫,他本來也想逃,但是作為從小生活在這裡的人,他不知道自己離了北望村。會怎麼樣,因此,即使恐懼。他也還是選擇留下。
北望村人無一例外,全都抱著和他同樣的念頭,於是,他們都死掉了。
最後,只剩下了老人一個人。
其時。他的精神已經處於半崩潰邊緣了,如同一個瘋子一樣。
白天,他在空蕩蕩的村子裡遊蕩著,搜尋著村內可食用的食物,搜尋著還可能存在的生物,然後把已經爛在屋子裡的死屍拖到村後面。埋起來,絲毫不怕自己也有可能被感染。
因為他讀過書,村裡人的名字他都會寫。他就用木板當做墓碑,給村裡人挨個下葬。
晚上,他就隨便地睡在墳地裡,旁邊有可能還躺著另一具沒來得及下葬的屍體,他絲毫不怕會被村裡的烏鴉當做死屍分吃了。
整個北望村。因為天災,因為疾病的爆發。因為村裡的閉塞,四十四口人,除了老人,死得一個不剩。
他每天,只能和那些要被自己親手埋葬的屍體講話。
這些屍體,本來是他的村民。
而他們現在死了,只剩下一個老人這樣一個孤單的村長。
老人很確信,如果再過一段這樣的日子,恐怕他的精神就真的會崩潰了。
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老人從野地裡昏昏沉沉地爬起來,突然發現,一家的煙囪裡,居然飄出來了炊煙!
老人混沌的精神,頓時被這一縷炊煙刺激得清醒了起來。他顧不上去思考村裡人都死掉了,是哪裡來的炊煙的問題,就精神抖擻地朝村裡跑去。
他敲響了那戶人家的房門後,卻從屋裡鑽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
那個人倒是親切客氣,問他是不是迷路了,要水喝。但在得知老人曾經是北望村的村民後,那人的表情就變了。
他打了一個呼哨,不知道從哪裡,齊刷刷地鑽出了好幾十號人,把老人圍在了中間。
圍著老人的人,年齡大多數都和老人差不多,他們面無表情,但異常團結,把老人圍得像一個鐵桶。
老人手足無措地站在這群古怪的沉默的老年人中,不管自己對他們說什麼,他們都陰沉著臉,面無表情。
老人開始害怕了。
在十分鐘之後,這個鐵桶突然自動敞開了一條口子。
老人看到,一個三十歲的中年男子,和一個頂多二十歲的青年,一起走了過來。
而這群不知從哪裡來的老人,似乎對這兩個人很信服,不僅自動地為他們讓出了一條通道,連腰也微微佝僂起來,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那個中年男子聽最先給老人開門的人講完事情的始末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轉而問身旁的青年:
“你告訴過我,這個地方是沒有人的。”
青年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他俏皮地壓了壓帽簷,答道:
“我知道,這是我特意留下來的一個。”
中年人擰起眉頭,正色道:
“這裡是我的實驗基地,你是我的合作者,我覺得,你如果有什麼決定的話,最好和我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