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落入山谷,你得確定她落入山崖,一時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間,來不及逃跑的話,你只能順道躲入原本為夏琪準備的洗衣機中。而你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把原來放在上面的菜籃子拿掉了。其實從另一個層面看來,這是個敗筆,如果你拿掉它的話,你很容易就會被我們發現,但如果你不拿掉的話……”
安把菜籃子舉起來,對著蘭任心。
蘭任心悚然發現,籃子的底部,豎著一根細長的、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的鋼針!
當時,她急於躲進去,隨手把菜籃子抓起來就扔到一邊,壓根沒注意到菜籃子底部還扎著這麼一個玩意兒!
她朝洗衣機的蓋子上望去,上面赫然有一個孔洞!
安花了點兒力氣,把針從籃子底部拔了出來,她細細觀察著針尖,以玩笑口吻道:
“……我沒猜錯的話,這根針原來是插在洗衣機的孔洞中的,如果你沒把它拔出來的話,當你鑽進洗衣機之後,就會被這根針扎到,運氣好的話,直接捅進你的腦袋,不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在針尖淬毒無疑是最佳的做法了。當然,這個機關原來是對付夏琪的,按照夏琪的心計,她斷然不會把籃子撤掉,只有籃子在原先的位置上,才會顯得更自然些。不過她提早被你害了,這個機關就恰好被你趕上了,你該祈禱,你今天挺走運,沒中招。”
安玩笑的口吻讓蘭任心徹底崩潰了,她頹然躺倒在地上,眼淚也不流了,滿臉空洞與麻木。
江瓷走了幾步,抓起她的領子,厲聲問:
“彭瑞箋在哪裡?”
蘭任心的眼珠子像是木雕的一樣,勉強輪了幾輪,才恢復了活性。她麻木道:
“‘大姐’……在白塔……”
當大家冒雨趕到白塔的時候,彭瑞箋就跪在一樓大廳的蒲團上,口誦佛經,手上數著念珠,面前的三炷香還在燃燒。在她面前端坐的是一尊金鑄的大佛,面容慈祥,眼含慈悲,眼簾低垂,憐憫地望著底下的一群人,
龍熾按捺不住衝動想要上去,卻被安攔住,她看著彭瑞箋的背影,說:
“讓她唸完這一段。”
“不用。”
彭瑞箋來了這麼一句後,轉過身來,坐在蒲團上,直面著眾人。她說:
“我看到廚房的燈亮了那麼久,就知道出了什麼事。”
她把頭偏一偏,看到了被修反扭著雙手的蘭任心,就像是長輩訓示晚輩一樣,對蘭任心平和道:
“你看,任心,你又把事情辦砸了。”
蘭任心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彭瑞箋許久,卻不出聲。她或許已經忘卻了自己還有說話的功能。
安對彭瑞箋說: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目的?”
彭瑞箋重複了一遍安的問話,她的眼神也茫然起來,四下轉了轉之後,才作答:
“……目的?目的,對了,我愛郭品驥,但他不是我的,從來不會是我的,我剛才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了他我在哪裡,我做了什麼,他什麼都沒說,就把電話給掛了,他果然是不在意我的,他只問了我,‘簡遇安是不是在你們那兒?’”
安皺了皺眉,她突然感覺不大對。
彭瑞箋依然垂著眼皮,但語速卻越來越快,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你有那麼好嗎?我只感覺,你比夏琪還可怕,你絕對不是適合品驥的人,你可以容忍品驥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嗎?我可以。你可以對他出軌的各種證據視而不見嗎,我可以!你統統不可以!你能做的是什麼?欲拒還迎?當著品驥的面,和另一個男人打情罵俏,傷害他?你沒有傷害他的資格!”
安苦笑了一下,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樣。
她們針對的物件,是自己和修。
她們把修和自己誤當做了情人,而自己又被郭品驥狂追,這種原本簡單的關係落在這群偏激的女人眼裡,就完全變了味:她們認定自己是水性楊花,一面不願放棄郭品驥,一面又和所謂的“別的男人打情罵俏”,她們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搞不好,彭瑞箋的思想是她們中間最偏激的一個。
彭瑞箋的聲音越發尖利和狂亂,彷彿是厲鬼的咆哮:
“我要懲罰你們!你們這對狗男女,都應該下地獄!不,男人下地獄就可以了,如果你死了的話,品驥會傷心的,所以,如果修!修死了的話,你就是品驥一個人的了!你就……但我,我控制不住,我給品驥打電話,他卻不關心我,只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