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分神的時候,安再次把她的杯子抓到了手裡。迅速地一飲而盡,並把喝空了的空杯子朝向她,晃了兩晃,好像示威似的。
江瓷好像被安這個動作刺激到了,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兩下後,猛然站起,同時一拳頭砸到了桌面上,大叫:
“簡遇安!”
店裡沒有別人,只有幾個坐在收銀臺處聊天的服務員,聽到江瓷的咆哮後,她們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遠遠看著江瓷,又小聲地嘀咕起來。
安轉臉衝她們微笑一下,雙手交叉支在桌面上,下巴墊在交叉的手背上,輕聲細語地說:
“你看,你叫我的名字就好好叫,別嚇著人家了。”
江瓷也注意到了那群服務員,臉上的肌肉動了動,悻悻地坐了下去。她把手捂在臉上,猛力揉搓了兩下,小小聲地說:
“對不起。”
安依然平和:
“你嚇著人家了,才該說對不起。對我,沒必要,我們是朋友嘛,偶爾吵一架什麼的,也算是感情的調和劑。”
江瓷還是用手捂著臉,過了一會兒,安才聽到她低低的,近乎哀求一樣的聲音:
“隊長,安,過來陪我坐好不好,挨著我……”
安二話不說,走到她身邊的空位,坐下,替她揉著肩膀。
在外面的行人看來,這兩個人很奇怪,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鐘,早就不是飯點了,安卻一點也不在意窗外時時投來的疑惑視線,她伏在江瓷耳邊,用極盡平和溫柔的聲音悄聲道:
“你不願意告訴我的話,我就不問。如果你想說的話,我們去裡間說。”
突然,江瓷一把抓住了安的手,用力捏緊,小小聲地問:
“安,你見過十八層地獄是什麼樣的嗎?”
安沒聽清,“啊”了一聲,問:
“什麼?”
江瓷嘴角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湊近安的耳邊,聲音更低了:
“十八層地獄。我告訴你,我見過。你沒見過吧~”
安聞言,捏了捏江瓷的肩膀,溫和地說:
“我是沒見過,跟我說說吧,十八層地獄長什麼樣子?”
說著,安轉向一個正在打呵欠的服務員,說:
“給我們開一個包間,我們有事情要說。先拿兩個啤酒瓶給我,兩壺茶……”
她說到一半,突然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服務檯似乎察覺到她身體的異常,問:
“小姐,你沒事吧?”
安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咬著牙坐回原位,忍了半天,才把痛感壓下去,她用袖子擦擦額上的冷汗,先示意另一個服務員把江瓷扶到包房,轉而對一臉擔憂的女服務員說:
“沒事兒。照我說的做吧。記住,我要的是啤酒瓶,乾淨一些。把茶放到溫了,灌到啤酒瓶裡去,一會兒,她如果喊著要啤酒,就還按我這個方法來,如果要白酒的話……你們把白酒倒掉一半,剩下一半兌水送上來。我按全價付。”
服務員為難道:
“小姐,我們之前還沒像這樣賣過酒呢……”
安站起身來,說:
“就這麼來吧。總之別把真酒再送上來,謝謝。”
第三節 龍乙然
“我見過地獄,有人把我送到過地獄裡去。”
這是江瓷進入包廂後的開場白,安一早就吩咐了服務員,她把啤酒瓶裡裝的茶水倒在杯子裡,推到江瓷面前去,問:
“是什麼人?”
江瓷喝下一口茶,仔細研究了一下杯子裡的液體,好像是感覺出來味道不正常,但她現在被酒精麻痺的大腦已經轉不大動了,又被安的問話分散了精力,就不再去關注所謂“啤酒”的味道問題,回答安說:
“不知道。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我被他毀了,龍熾也被他毀了……”
安的眼前浮現出了她幾天前去池城山精神病院時,看到的那張病歷單,她恍惚了一下,沒在第一時間裡回應江瓷。江瓷抬眼看了安一眼,勉強笑了笑,說:
“想聽我的故事麼?我的故事,口味很重,而且,沒有結局,是個特操蛋的結局,你聽嗎?”
江瓷很少直接罵人,但安並不在意這點,她把自己面前的杯子裡也斟滿了茶,說:
“我是幹哪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口味重不重的,對我來說無所謂。”
江瓷把酒杯裡的茶晃盪兩下,先不說故事,反而問了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