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風雨一言不發,分明是要自己作為反駁主戰派的先鋒,儘管不情願,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然而燕家雖然四分五裂,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各個派系恐怕都有唇亡齒寒之感,而如今聖京的軍隊也依然主要以燕家軍為主。
“其中燕家實力最強的乃是坐鎮聖京的張兆,他統率著目前燕家軍八成以上的主力,而且這段時日以來,親自投入戰場血戰河北保家衛國,贏得了天下人的認同與敬佩,聲威正著。此人雖然不滿燕南天的行為,加之和呼蘭有血海深仇,在關鍵時刻改弦更張、支援天子抗擊呼蘭的號召,但是他始終顧念舊情,極力支援燕南天的家主之位,當日便和宣武帝有約不得清算燕南天的罪行作為出兵的條件,是決不會坐視我軍對付燕南天的,屆時必定會藉助聖京之固盡起全軍與我周旋。
“至於暗中野心勃勃返回中原便獨立於韓陵的朱全,還有畏懼採取高壓的燕南天清算自己戰爭期間奪權行為而逗留荊州的燕耳,甚至那些剛剛抗擊了呼蘭率軍彙集聖京的諸侯,也許最初階段會有所觀望,一旦戰局僵持恐怕也必定是出兵突襲我軍,屆時實力對比逆轉,勝敗之數實在難以料定!”
“哼!”
秋裡劍眉一揚,正待出言反駁,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車外傳來,繼而便是隨軍長史金岑的聲音:“啟稟風侯,天子使臣傅中舒大人求見!”
“哦?”
風雨微微一愣。對於這位天子使臣傅中舒,風雨並不陌生。三年之前,當風雨還是不名一文的窮書生的時候,這位平民出生不過三十餘歲的天子使臣便已經官居吏部侍郎,和一代名將梅文俊並立於當世,儒雅的言行舉止被不少年輕人所崇拜和仿效,其中也包括了當初的自己。
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之後,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和麾下的重臣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便中止了部下們剛才的爭論,朗聲下令道:“傳令三軍就地佈陣警戒,諸將隨我迎接天子使臣!”
槍如林,刀如山,旌旗簇動,戰馬嘶鳴。
六萬大軍如同龐然的巨物,盤踞在了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有猶如蜿蜒的長蛇,蔓延在曲折的道路間。
下了馬車的風雨,驅馬上了附近的一個山崗,忠心耿耿的近衛軍迅即密密麻麻的部署在山崗四周。
在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的左首,分別是表兄雲濟、血衣衛統領魏廖,右首則是秋風軍統領秋裡、黑狼軍統領耶律楚振,再後面則是二十多名秋風軍、黑狼軍的校尉、都尉,以及負責參謀策劃輔佐的長史部的年輕軍官們。
很快,從聖京的方向賓士而來一隊人馬,在風雨軍隨軍長史金岑、近衛軍統領歐仁的引路之下,當今天子宣武帝的特使傅中舒進入了風雨的眼簾。
“傅兄別來無恙?”
風雨並沒有下馬迎詔,而是端正的坐在戰馬之上,將手中的馬鞭揚於半空,和傅中舒招呼道。
“多謝風侯關懷,只是中舒今日乃是奉了天子的詔令前來,還望定涼侯遵循朝廷的禮儀相待!”
傅中舒的臉色微微一變,他自然清楚風雨此刻的一舉一動,絕不是無心的隨意,而分明是一種對於天子威儀的試探。
因此,他也沒有下馬,以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望著眼前這位叱吒風雲即便天子也得禮讓三分的西北強藩,三十多歲的使臣,氣宇軒昂、意定神閒,一身儒服在微風中翩翩舞動,胲下的長鬚也隨之搖擺,但是眼神確實如此的堅定,在彬彬有禮中透著執著和不屈,絲毫沒有受到風雨的態度和六萬虎狼之師刀槍林立的影響。
“微臣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風雨,率麾下主將恭迎天子特使!”
風雨微微一笑,並沒有就此和傅中舒正面相抗,注重天下輿論的他半點都不想學那個已經失敗了的敵人——燕南天那樣,單純的依靠強大的勢力來處理複雜而且微妙的政治,所以在第一輪的交鋒中,風雨心平氣和的做出退讓,帶頭下馬向傅中舒屈膝行禮,代表著的是涼州百萬軍民對於當今天子的尊敬與臣服。
“風侯免禮!”
傅中舒也迅速的下馬,微側著半個身子,在代表天子接受定涼侯及其部下的行禮同時,在不露聲色中的表達了當今天子對於定涼侯的尊重:“中舒奉天子之命,恭迎風侯!風侯此次平定逆賊、擁戴朝廷實在功不可沒,上喻加封定涼侯為一等涼國公,號令涼、夏諸州兼任巴蜀節度使!”
天子的封賞無疑是慷慨的。
如果說允許風雨號令涼、夏諸州兼任巴蜀節度使,還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