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議論,此人無疑已窺劍法堂奧,假以時日,必成一代高手。
傅邪真暗道:“大師兄是個誠實君子,絕不會替我圓謊的。”
厲天目光轉向蘇驚鶴,道:“蘇公子所論高明之極,不知可否下場指教?”
他說出“指教”二字時,並無半分譏諷之色,足見他對蘇驚鶴極為重視。
蘇驚鶴道:“既然前輩肯指點一二,晚輩聽命就是。”
金情道:“蘇兄且慢,這一場不如就先讓給我吧。”
蘇驚鶴道:“那有何不可。”
金情傲然一笑,握住劍鞘的手內力微運,鞘中劍“啷噹”出鞘,頗有先聲奪人之勢。
金情身為天山派大弟子,眼力武功自非泛泛,在他看來,厲天之所以能擊敗凌小初與赤虛子,完全是因為霸王劍法與龍門派劍法本身的特點。
須知這兩套劍法皆是招式簡單,完全以使劍者的內力取勝,如今兩者皆不使內力,而僅以劍法相比,以厲天對劍法出類拔萃的見解,凌小初等二人自是無法取勝。
換言之,若是劍霸凌傲施展霸王劍法,則與凌小初不可同日而語。
而天山劍法極為繁複,招式千變萬化,與霸王劍法、龍門派劍派大相徑庭。
厲天縱是不世奇才,也不可能窮盡天山劍法的諸般變化,而金情在這套劍法上浸淫多年,自然不是厲天的管中窺豹能所相比的。
他既打定算盤,自信必勝,當然不想讓別人佔先。
蘇驚鶴的武功必定非同小可,若他也看出這點,那麼戰勝劍皇厲天的美事豈不讓他獨佔?
厲天神情淡淡,道:“天山劍法本是極高明的,可是你師父石非偏要狗尾續貂,平白加上無數變化。須知這樣一來,劍法變得華而不實,威力大減,可笑他卻自以為是整理天山劍法的大功臣。”
金情俊臉一紅,喝道:“天山劍法是好是壞,一試就知。”
抖手刺出一劍,便是天山劍法的絕招之一——金玉滿堂。
他惱怒厲天羞辱師尊,是以這一招帶足十成內力,渾忘了不得動用內力之約。
此招一出,屋中頓時劍氣縱橫,頗為驚人,以劍招的華麗而言,天下劍法無有出其右者。
青鸞叫道:“你賴皮,說好不許用內力的。”
厲天淡淡地道:“那也無妨。”
竹筷輕輕點出,仍是不帶絲毫內力,用的也是一招金玉滿堂。
只是兩招劍法招式雖是大同小異,厲天的劍招卻極為簡單,從聲勢上看來,金情頓時將厲天比了下去。
“叮”地一聲,一劍飛起,斜斜地插入屋樑,而金情面如土色,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傅邪真脫口叫道:“這怎麼可能,厲前輩明明沒有動用內力,為何金公子的劍反而脫手?”
蘇驚鶴道:“金公子的劍法美則美矣,只是因變化太多,反而力有不足,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是以厲前輩雖不曾動用內力,仍能破解此招。”
厲天微皺眉頭,道:“莫非你是在譏諷我貪多不厭,學盡天下劍法,反而毫無益處嗎?”
蘇驚鶴沉吟道:“以前輩的學識,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前輩卻一意孤行,莫非這其中或有深意?”
厲天哈哈笑道:“憑此一言,足見你武功見識不凡,我立志學遍天下劍法,只盼能從其中悟出劍道真諦,卻並非是貪多不厭,只是劍道玄奧異常,我也不知這個法子能否行得通。”
他這番話,倒像是將蘇驚鶴當作劍道知己,而非對手,他對蘇驚鶴的重視,已可想而知。
蘇驚鶴道:“連前輩都不能領悟劍道奧妙,晚輩更加沒有指望了。”
厲天道:“你也不必輕看自己,現在我倒是極想一試你的劍法。”
蘇驚鶴並不推辭,道:“前輩有令,焉敢不從。”
他解下劍鞘交於納蘭芷,動作慢條斯理,毫無驚人之舉,然而越是如此,厲天的神情越是凝重,深知此人必有驚人藝技。
蘇驚鶴抱拳道:“前輩,得罪了。”
一劍刺去,卻是輕飄飄地毫無力道,眾人大感驚訝,暗道:“這是什麼劍法,縱算刺中人身,豈非也毫無傷害,使出這樣的劍法又有何用?”
然而厲天的臉上卻露出興奮的神情,一人空負絕世技藝,卻無人欣賞,其寂寞之情何以堪,是以乍逢旗鼓相當的對手,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已看出,蘇驚鶴此招雖是平淡無奇,卻是後招無窮,其中竟蘊藏著無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