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寒風颯烈吹起,吹得她素色衣袂飄飄獵響,負手臨涯佇立的身姿似是已經站了幾千年,幾萬年……任憑寒風吹的身影紋絲不動傲然挺立穩如青山。
雁桅燼與南玉流蔭靜默的站在不遠處,披著白狐大氅的流蔭不禁打了個冷顫,搓搓凍麻的手哈口氣羨慕的看了眼身邊披著紫貂大氅身子卻只著紅綃薄衫的雁桅燼,有些沮喪的道:“王夫,您內力好強呢,就算穿著薄薄衣衫也不見王夫發冷。”
雁桅燼掩在大氅裡緊緊蜷攥手輕微鬆了鬆,美目看著涯邊佇立的身影,回眸看了眼南玉流蔭揚唇一笑,“你這話曾經也有人問過我。”
跺跺腳,微微吸氣,南玉流蔭揉揉凍紅的鼻尖,斜著頭更加惑問,“嗯?那王夫怎麼回答呢?”
“本王夫回答'心若冷了,外面這層凡肉還會冷過心嗎'。”桅燼雙手握住大氅兩側往身子裡攏緊一下,嫣然笑了笑,桃花美目裡流出瀲瀲風情,“如今本王夫心是熱起,身子卻也跟著熱起,唉,凡人就是凡人,終是逃不脫皮肉苦。”
秀眉一擰,南玉流蔭抿抿嘴唇,水晶秀璀璨的眸子看了眼涯方,目光收回往雁桅燼身上一落,聲音有點求證的顫抖,“王夫同王爺在一起時有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夢?比如說有一個很大的宮殿,宮殿盡頭垂著玉珠簾子的後面是一個黃金雕成的軟榻,榻後是用五彩翎羽薄扇裝飾,然後倚榻是側……”
“然後倚榻上側臥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女子的紅衣上繡著一隻金色鳳凰。平時紅衣女子會枕著一個金紋素雪枕對不對?對不對?”雁桅燼緊蹙著眉,驀然收攏眸光凝看著南玉流蔭,有點急促確認問道:“你也有做這樣的夢?”
南玉流蔭顯然也被嚇倒,心裡一凜回望了雁桅燼一眼,靜靜垂下眸子,清越聲音如鉤,在不經意流出攝魂奪魄的魅音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同王夫竟做同一個夢,它說明什麼?它說明什麼?”
修長手指緩緩順理著墨髮,嘴角噙著淺笑,瀲瀲墨眸愈發幽深,“還能說什麼呢?你同我們做同樣的夢,你說還能說什麼呢?”
“什麼?”流蔭驀然抬眸,更加驚詫,“王夫您指還有人同我們做一樣的夢不成?”
“哼!多著呢,家裡的幾人早就開始有夢境出現,只不過現在夢境越來越清晰,那紅衣女子的模樣過不多久就會看清。”
雪霧愈發大起,重重霧茫遮住月色清輝,霧氣裡濃濃哀傷慢慢向四周溢開,壓抑的哀傷竟有想讓人掉淚,本是垂眸不語的兩人猝地心驚,連抬起眸子驚駭的看著散發濃濃哀傷的人,兩人皆是巨驚。
“瀲兒!”在涯邊的人突然消失,雁桅燼突然驚吼,不要命的飛身向斷涯掠過。身影欲也隨之掉下涯谷時,纖細的腰身猛地被摟住,一張熟悉的臉映在眸內,雁桅燼心驚還未定,就被頂著慘白的臉的人大罵起。
“雁桅燼!你竟敢給老孃跳涯!你他媽搞什麼鬼!你剛剛知道不知道老孃心都快被你嚇出!媽的!下次再這樣我乾脆親手結了你!”眸裡湧著洶湧波濤,整個人就像是海底山火爆發一樣,死死摟緊師兄腰上,慘白著臉渾身打著後怕的顫抖。
“你吼什麼吼!剛剛是誰一下就不見!你還吼!媽的,再吼老子一劍把你結了!”吼回神師兄雙手死掐著我手臂的肉,拼命的搖晃著我身子,美人的臉同樣是極度驚恐。在一瞬間我幾乎可以肯定師兄是想親手了結我。
我神色間一怔,恍然想起自己剛剛那幕,大活人突然消失在涯邊,呃……是挺讓人害怕,驚恐過後的身子在我懷裡顫抖著,摟緊師兄單手輕輕撫摸著他後背,臉緊緊貼著師兄的臉,輕笑道:“傻瓜,我要跳涯也會帶著你們一起跳。”停了會,才澀痛道,“剛剛是到曾經挷著我母親、爹爹他們的樹枝上悼念一會。”
師兄聽後抬腳就狠狠踩在我腳上,咬牙切齒道:“你就不會打聲招呼?”
“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腳趾頭痛的不行,扭曲著臉摟住師兄,吸著冷氣回道,“沒有下次,絕對沒有下次。”目光落向不遠愣怔站著的流蔭,我調侃笑道:“流蔭好像被師兄一吼給嚇蒙了,半天都沒見他動一下。”
南玉流蔭確實是給嚇蒙了,突然被雁桅燼一吼本是愣住,然後那個像天人一樣的王爺粗聲大吼一下,南玉流蔭徹底矇住,完全不明白兩人是為了什麼在吼。
手牽住還是生悶氣的師兄,走到愣怔的流蔭眼前,臉剛要湊近流蔭耳邊想喚回被震飛的魂,身子猛地被驚醒過的流蔭伸出一推開,流蔭通紅著,眸子都不知道該向哪裡看才對,喏喏輕音道了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