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絕世的容顏被汗水所沾染，緊皺的眉毛無論如何也不再鬆開，司塵只感覺到心底一陣悲慼。

莫冷離望著岩漿，用真氣努力的大吼。

“塵兒！等一等！為師一定帶你出去！”

在結界中，司塵在迷濛中聽到了他的呼喊，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忍受著無邊的痛楚，感受著自己的靈魂在兩股力量的撞擊下不斷的消亡。

師父……對不起……塵兒最後還是，不能陪你了。

對不起……

塵兒太累了……

塵兒很想爺爺，很想爹爹孃親……

很想雁冷，很想逢緣，很想十四姐姐……

塵兒真的……

累了……

最後一眼的凝望，那雙漂亮的杏眸，終於支撐不住疲倦，輕輕的闔上。

只有那微腫的唇角，還見證著。

她曾經幸福過。

“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麒麟火洞的鳳闕荀無力的跪倒在岩漿旁邊，只見那個透明的結界徹底的消亡在岩漿中，被無情的吞噬，化作虛無，最後一眼，只看到結界中少女無力闔上眼睛的瞬間。

“不！”金色的身影跪倒在地，無比的頹靡，而站在他旁邊，出塵的白影竟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對小塵塵做了什麼！”鳳闕荀憤怒的起身，揪住莫冷離的衣領，這是第一次，他對他如此的失禮，再也不是尊敬的七師兄，這一刻，他已經徹底成為了他的敵人，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小塵塵。

莫冷離苦苦的一笑，任憑鳳闕荀粗魯的動作，他只是失魂的說道：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了女媧石，放到鳳闕荀的手裡。

“石靈終於回來了……可是……她……”莫冷離的聲音哽咽了，突然他覺得自己帶她承受的那一點點痛苦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他千算萬算，卻還是沒有算到她身上存在的那股神秘力量。

鳳闕荀突然愣住。

瞬間，一個讓他驚恐道心臟窒息的答案浮上心頭。

“女媧石靈在塵兒身上？！”

莫冷離的無聲便是肯定的答案。

“不！”鳳闕荀失聲尖叫，傾國傾城的容顏從未有過的猙獰。

“師兄！你！你為何不早與我說！仙試之前，我為了保護塵兒！將鳳翎種在了她的靈魂上！”說完這句，莫冷離只感覺到渾身冰冷。

戾氣瞬間染遍他的周身，他心痛的對鳳闕荀吼道：“你為何不曾告訴我！”

鳳闕荀看著莫冷離這副瘋狂的摸樣，淒涼的一笑道：“你有關心過她麼？！那個時候她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凡界小女孩！你有關心過她麼！你有愛護過她麼！你有想過，毫無修為的她要如何才能擊敗重重對手站在你的面前，成為你的徒兒麼！”

鳳闕荀此言一出，莫冷離啞然失聲。

“你不知道！你也不關心！在你的眼裡，除了聖垣和仙界的使命！根本不會顧及一個毫無依靠的小女孩！我為了保護她，將鳳翎種在她的身上，為了讓她的魂魄得到庇護，可是……卻不想，鳳翎錯認石靈為主……竟然……”說到這裡鳳闕荀的聲音哽咽了，他根本無法原諒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望著重新恢復平靜的岩漿，鳳闕荀只感覺到絕望萬千。

莫冷離顫抖的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裡無可遏制的疼痛的，開始只是刺痛，現在卻漸漸蔓延成為大片的痙攣，他無法控制住心痛彎腰蜷縮成一團。

鳳闕荀看著他這副摸樣突然慌了，俯身將他扶住。

“師兄……你怎麼了……”

莫冷離臉色蒼白的不能言語，心臟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若是這樣死掉，塵兒一個人就不會孤單了。

塵兒……

你不要害怕……

師父這就去陪你……

莫冷離在心中默唸著，漸漸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

清晨，溫柔的陽光透過窗欞打入陸離殿中，榻上如同冰雕一樣完美容顏的人兒漸漸睜開了眼睛，正對上雙眼紅腫的伽七。

“主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莫冷離張張嘴，喉嚨無比的乾澀，緩緩的抬手撫摸上自己的心口。

還沒有死麼？

為什麼塵兒離開了，而自己這個罪魁禍首還在好好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