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乃聖地,最終入主謝林的終有一人必為神殿所遣。至於另一人該當為誰,無足輕重。”
藺喻提到嗓子眼裡的心終於鬆了下來,長舒一口氣,笑道:“那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就趁此機會尋些微薄蠅利苟且好了。”
“你說的是。”
藺礫面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微笑,黑光流淌的眼底深處,卻刻下一抹傷痕。那聲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刺進他心裡,深深刺傷了他。
天生就在雲端之上映耀榮光的藺家世子,從何時開始,竟淪落至此?
第十章 鄢雲
應付完兵部長官無休止的責難詰問各級長官挖空心思設下的陷阱,走出兵部大門時,沈拓錯然自己彷彿新生,他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呻吟從肺腑發出來。
才走了幾步,一輛馬車緩緩靠了過來,沈拓一挑眉,就見車門一開,江瀾毫無形象靠在車座上笑眯眯向他招手。沈拓失聲一笑,眷戀了一眼外面的自由空氣,登了上去。
“這裡可是六部的地方,你竟敢這麼大搖大擺驅車於此招搖過市,就不怕引人不快招來是非?”
江瀾揚顏一笑,高高揚起的劍眉傲然,故作桀驁敲門示意車伕出發,這才施施然娓娓道來。“六部如今正忙著同樞機處打擂,這當口兒,我還怕什麼?”他故作囂張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番,見他一身標準軍裝袖口一絲不苟從第一顆一直扣到最後一顆,不禁取笑道,“看你這身打扮就知道,兵部這大半天可不好過吧?”
“何止不好過。”沈拓想到方才遭遇,在他身旁坐下,滿腔怨氣,“若不是我還掛著樞機處的幌子,只怕就差嚴刑逼供了。”
江瀾半點也不同情他,直嚷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咱們從小到大這交情,我在西江前線轉了整整三個月,你每隔三天就在我面前晃一次,卻硬是連我都瞞了整整三個月沒透一絲風聲。害我如今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沈拓被他這麼一提,心懷愧疚,誠言道:“我知道瞞著你不對,但這次行動乃樞密卿精心策劃多時,所有參與者都是分開行事,一開始根本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若不是最後臨到謝林城下,我們自己都不敢相信會有這等奇蹟。”
他這麼誠摯的解釋,江瀾剛起的那點作弄心思全被弄得煙消雲散,無奈的只得拍拍他的肩,鬱郁悶煩:“我那位叔祖大人一口一個‘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shi身’,你又在這裡跟我倒苦水,我這點委屈要向誰述才行?”
沈拓道:“你也不要這樣氣惱,你在前面周旋得辛苦,樞密卿不會忘記的。”
江瀾把頭一揚,昂然:“本君做事,無需她惦記!”
沈拓吶吶幾聲,勸道:“我知道,你一直很看好蔓城大神官長大人,你們在一處長大,彼此也熟悉——”
江瀾冷笑道:“沈兄可要慎言,本君豈是任人唯親之輩?”
沈拓深吸一口氣,沉言:“阿讕,難道我不曾見過蔓城大神官長?兩年前的蔓城,我親歷險境,九死一生,苟活了性命。她卻撐到最後,那樣的胸懷手段,比之樞密卿,不知高出多少。我沈拓一生命途劫難,自視孤傲,難佩服人,但蔓城大神官長,我由衷尊敬。”他想起兩年前,不由自主唏噓。
那時,那個渾身散發光華的女子,究竟也站在了光芒雲層裡。
“只是,阿讕,鬼門從來都是兩位鬼姬共政,我們既然站了隊伍,就不益再多想下去。輔佐樞密卿也好蔓城大神官長也好,不都是為鬼門效力嗎?”
江瀾斜著眼看著他:“你這麼熱衷勸說,難道謝林之行她又展露什麼神蹟令你拜服不成?”
沈拓失笑道:“哪有你說的這樣,我們可連謝林大門都沒能進去得了——”他猛一住嘴,眼中頓時精芒暴起。
江瀾收起方才一臉嬉笑,滿臉陰沉:“這樣的彌天大謊都敢撒,你們真好大膽!”
沈拓反而鎮定下來,正色道:“我們沒有說謊,天下人都知道能入謝林者唯鬼門子弟。我們雖是在外圍,但到底還是消滅了盤踞謝林百年的妖魔,如今謝林城有樞密卿大軍守衛,既可解當年章憲聖女‘非鬼門者不得入’之言,又不致再令妖魔重歸。”
江瀾冷哼一聲:“怪不得我說樞機處怎麼敢講光華推出來同世家為敵,原來有這張底牌在,你們倒是好盤算!你們就不怕神殿不答應?”
沈拓愕然:“有聖君大人巫祁大人在座,這入主謝林的名額神殿已經穩穩當當佔了一個,應當不會想再橫生是非吧?”
江瀾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