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管哪裡,家主大人,戶部的位置可是個實缺,如今空出來這一大片,您看咱們是不是——”
藺礫懶懶一抬眼,輕嗤道,“這等送上門來的好事,難道別人都是傻子不成?”
藺喻從容道,“這樣好的事,哪能一家一人獨享?首先萬萬不能讓樞機處再把空子補上去,然後——”他涼涼看了藺礫一眼,藺家二十出頭的年青家主如玉剔透,弱冠之年,便憑已之力奪回家主之位,重新讓藺家在四大貴族裡站穩腳跟,殺伐決斷間,同齡之人無不望塵莫及。
“誰笑到最後,這就得看誰更有本事了。”他高深莫測一笑,上前半步,低語道,“家主大人,放眼明昭,紫家如日中天,藺家儘管尚處明昭世家貴族翹首,卻也不得不望其項背興嘆。家主大人一心重振藺家,何不借此機會召集雲京貴胄們共謀之,事成之後,論功行賞,家主大人決斷之下,藺家絕不會吃虧!”
藺礫似笑非笑看著他,溫潤如玉的謙謙俊容上刻起意味深長的笑,“堂兄是說讓孤領導雲京眾親貴?堂兄是太看得起孤,還是幾年前在刑部大獄裡待太久沒能恢復過來?”
藺喻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屬下知道家主大人的心事,您儘管放心,這一回,紫家絕不會參合進來。”
藺礫挑挑眉,“哦”了一聲。
“家主大人,紫世姬共兩位兄長,長兄一年前已是堂堂二軍軍團長,次兄效職兵部,如今也是兵部侍卿,僅在兵部侍郎之下,節制兵部四分之一大權,僅紫世姬一房便可說是要權有權要勢有勢。這等優渥下,戶部之缺,於你我看來垂涎欲滴,在紫世姬眼中,恐不過爾爾,又豈會在意?”
他頓了頓,藺礫很配合地點點頭,“如此,又如何?你這般勸孤,也是為藺家利益,難道紫世姬就會因自已一房得勢忽略他人?”
藺喻聞言,俊朗容顏上再度浮上高深莫測的笑來,“紫世姬從來八面玲瓏,怎會不為自己族人考慮,只是紫家裡,有人不這麼想。”
對上藺礫若有所思的黑瞳,藺喻意味深長道,“紫世姬的侍衛長一房裡有位紫家小姐一直嫉恨紫世姬榮耀,野心勃勃,不安於室。”
“你指的是鑑都司的紫少卿?”藺礫腦中電光一閃,有什麼事已瞭然於心,“她本就供職鑑都司,如今事件發展如此之快,難道就是她出了這個頭?”他沉寂片刻,念頭一轉,銳利目光已落到鎮定自若的藺喻身上。
“難道是你教唆了她?”南疆大神官長婀娜倩影在眼中晃過,說不清究竟是念著舊情還是畏懼她的手段,他心中一慌,“你好大的膽子!”
藺喻不慌不忙向他低頭行了禮,神情之間,依舊頗有得色“家主大人言重,紫家子弟個個人中龍鳳,從來都是有主意的人,別人哪裡就能算計了去?”他故作孩童頑皮一笑,臉上卻刻了幾分冷意。
“我也不過偶遇紫少卿,與她閒聊了幾句。”
第十四章 借刀
還沒走到門口,遠遠的,就聽見瓷器的碎裂聲噼裡啪啦傳來,沉重的喘息裡有著令人驚恐的歇斯底里,隱隱的,還有苦罵聲。尹螓不由得停住腳步,蹙眉站在原地。
於旻的房間裡此時定是一片狼藉,她的兩個侍女站在門口,低著頭,在一片歇斯底里聲中,大氣也不敢出,忍受著房裡不時傳出的精神折磨。
“混蛋!廢物!無恥之尤!”
於旻從來一絲不苟的黑髮凌亂不堪,紅了眼眶,近乎瘋狂的將落盡視線之內的細瓷白瓦砸得粉碎,唯有如此才能發洩心中怨恨。
“一群強盜,小偷,沒腦子的呆瓜,只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豬!”
“飯桶、蠢貨、白痴!自命不凡自以為是,沾沾自喜撿了便宜,到頭來還不是被人當猴耍!”
她罵得歇斯底里,一抬頭,一套珊瑚紅瓷器躍入眼簾,紅彤彤的顏色此時落在眼裡,只覺刺眼無比。於旻想也不想,一把砸在地上,“啪啦”一聲,砸了個稀爛。
聽那一聲碎響,外間兩個侍女不約而同縮了縮脖子,一動不敢動,看這動靜,尹螓終於忍不住,衝一名侍女揚揚下巴,“去,替本君通報一聲。”
那侍女畏畏縮縮應下,鼓足勇氣站到門口,戰戰兢兢敲了敲。
屋內又傳來“啪啦”一聲巨響,接著陷入寂靜,半晌過後,於旻的聲音終於恢復如常,“何事?”
“螓殿大人來見。”
等不及於旻回答,尹螓已先站在了門口,道,“本君有事來見大神官長大人,特邀旻姬一道過去。”
屋內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