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拔的部下留下幾分餘地,然而出人意料地,巫祁沒有半點顧及多年情分,還將神殿處置公之於眾。
明昭140年2月初,新年的喜悅才剛剛消退,神殿橙光殿就對外發布審判結果,雎春使曹矜陰謀殺害同僚神官證據確鑿罪大惡極,非誅族滅姓不能抵。其餘涉案人員假神殿之災獲一己之私,背離人倫有違人性,不配以神官之尊教化萬民,剝奪其神官身份,處以極刑,罪及三代,無可寬恕。
17日,曹氏一族與涉案神官三代老少上下千餘人被壓赴鮮花廣場處斬,途經之處,下層百姓無不漫罵羞辱。
往日鮮花綻放的廣場上一片空曠,千名犯人擠在刑場一端,由士兵把守著。正對行刑臺的是監刑官員,對面是圍觀群眾。奉了巫祁之命親自到場觀看處刑的大小神官神學院學生,映著七色彩虹的雪白法衣立於刑場之南,尚未進階的神官學生們整齊的白袍翻滾著彷彿在宣告自己終生不變的誓言,卻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時辰一到,劊子手手起刀落,第一批被處斬的自然是雎春使曹矜為首的前神職人員們,隨著一個接著一個人頭滾落在地,刑場外觀望的人群開始沸騰起來。
神官,代表著神聖,代表著榮光,從七千年前開始,用生命來維護神姬信仰的衛道者們前仆後繼將他們的鮮血和白骨堆積了大陸無尚信仰。正是由於他們的犧牲,人們才虔誠的信仰庇佑著蒼生的神姬殿下,才能容忍神殿的權利凌駕於世俗之上,才會接受神官們享有的特權:不受家族罪及,庇佑家族,特赦血親。
百年來神殿對神官們都是極為寬容的,在他們將畢生信念全部靈魂都奉獻給了神姬殿下之後,對於他們犯下的過錯都寬仁的給予了饒恕。這種體貼和寬仁,卻助長了暗地裡操控著殺戮的恣意妄為,造成越來越多的黑暗險阻。
這一次,是神殿半年來首度大開殺戒,也是給所有神官一個警告。既然家族靠著神官的庇佑度日,那麼一旦神官犯下不可饒恕之過,當然要拿家族一道開刀。當一個又一個生命掉落,圍觀人群裡發出了熱烈的歡呼,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人們身首異處心中讚揚著神殿的大公無私,更增添了信賴之情。
時間一點點流逝,圍觀群眾的熱情也隨之一點點消退,激動不再,歡呼消失,看著那一顆一顆人頭落地,在看著對面神官們依舊模糊不清的神情,恍然間感覺到噁心和眩暈。胃好難受,彷彿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使它們在身體裡肆虐橫行,尤其當目光落到地上那一顆顆沾血的人頭時,這種感覺到達了極點。在劊子手砍下一顆頭顱後,終於有人再也堅持不住捂著嘴匆匆離開了現場。
人群被帶動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倉皇奔去,到最後,只剩下了被命令必須看到最後的神官和監刑的官員。
不知何事開始下起的早春冷雨沾溼了神官們潔白的法袍,混著鮮血的味道嗆得人喘不過氣來,鋪在地上的血和著雨水匯聚到了一處,順著鮮花廣場那些特殊的溝壑一滴不剩流淌進了地下。那裡有專門處理犯人血液的部門正在等候著,他們將把這些血加工成為新的東西用於帝國的某某研究中。
最後一個生命走向了終結,官員們派人清理著廣場,將那些屍體收斂運走,神官們一起念著祝詞,儘管他們是帝國的罪犯,帶著不名譽的汙穢死去,但神姬殿下寬仁,她會饒恕用鮮血洗滌罪孽的人們,當他們走上黃泉路時,仍然要祈禱他們來生做個忠於帝國的子民。
一切結束後,神官們向官員告辭,依次退場。不允許缺席,不允許退卻,他們都被迫看了神殿最殘忍的一面,此刻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漠然,看不到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
到底還是擔心,江讕落後幾步,避過離開的人們等著紫流螢走來,不一會兒,就見少女在藺礫的攙扶下慢慢走了上來,見到他時,少年臉上神情一變,卻沒有放開握住的手。
來不及多想,江讕忙迎上去,向藺礫淡淡點了點頭,後者還禮,表情卻有幾分不同,看著他上前,嘴唇動了懂,終是沒有說話,容忍了他上前握住少女她冰冷的手。
“你還好吧?”
紫流螢淡淡點頭,說了聲:“很好。”
經歷了數千生命的刺激,江讕自己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情緒來表示此刻的心情,只得同藺礫一道扶著她往馬車停放的方向走去:“還是快些回去休息會兒吧,你們的樣子看起來很讓人擔心呢。”
“我沒事,如果這都適應不了,將來還有更多好戲就沒法看了。”紫流螢的話彷彿一陣輕風吹過,藺礫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江讕卻被刺得背心一片冰涼。想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