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打擾。
“瓊花碎玉,冰肌玉骨。初夏時節,兩位好興致。”如玉般溫潤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馨,卻半點不覺得突兀。翩翩少年的站在兩人身旁,將方才靜止的畫面變得生動靈氣,更添三分活力。“礫冒昧打擾了。”
“哪裡,藺公子請坐。”為他添了個座,送上香茗,再回首時,少女依舊倦懶地靠在春藤座椅上微笑著看著他們,只是,江讕略略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會兒的紫流螢與方才有所不同了。
藺礫向兩人點頭行禮,客氣地接過江讕送上的茗,坐在了紫流螢的下手,看著少女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容,輕聲問道:“不知二位方才在聊什麼呢?”
迎上他儒雅溫和的目光,紫流螢突然回想起初見面時那個不可一世驕縱氣焰的男孩,如今掛著神殿標準假面的少年已經很難再將他與記憶裡天之驕子的藺家世子聯絡起來。想到這裡,笑容更深了:“藺公子來得正是時候,方才我與讕殿大人正說著見習的事兒呢。如今風光雖好,可諸事纏身,連坐下來好好欣賞初夏美景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話藺礫立刻頷首贊同:“這倒是,時下里大家都忙著見習的事兒,就是真坐下來也是惴惴不安,沒了玩笑心思。”
“說起來,藺公子有什麼打算呢?”江讕關切的問道。
藺礫低下頭仔細想了想,道:“雖然很想到外面看看,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還是留在雲京比較合適。紫世姬以為如何?”
標準的神殿式口吻呢,聞言紫流螢點點頭:“藺公子說得沒錯呢,流螢也是這樣想的。”連帝都的百姓都以身在雲京為傲,除非是特地派出去歷練,否則做京官再怎麼不濟也比外放的好。當然,這只是針對普遍而言,若是在那些有自家封地老早就不再真正屬於中央管轄的地方,一個家族的見習神官要強過待在雲京百倍。
“世姬高見。”低頭品茗,眼中卻劃過一絲無奈。
當他失去身份權勢就要落人笑柄之時,只有紫流螢依然如故待他幫助他,那時他們親密得仿如家人一般。可是現在,他重新奪回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那段共患難時的友情卻若鏡花水月一般不再。美人蕉下守著他為他治療的如花笑顏,大雪中他們結伴並行的默契信賴,去年冬日她提醒自己家族的陰謀,幫忙在重重監視之下聯絡母親前來,在那個處刑的日子牽著她的手……那樣深刻的回憶,那麼深厚的情誼,到如今卻隔在了從容疏離的微笑一邊,仿若路人,萍水交情。
每當看見江讕喚她“流螢”,看他那樣親密的握著她的手噓寒問暖,每當看見她毫無芥蒂的笑容,藺礫就覺得嫉妒。他也渴望能夠喚她一聲“流螢”,也希望能夠握住她的手,迎上她甜美乾淨的笑容,走入她的身邊。可惜,那樣的笑容從不曾屬於過他,那唯一的一次牽起她的手已是過往,他從不曾走近她的世界,從不曾……
難道他們之間的友情只能存在於那一段艱難的歲月?難道他們真的不能一直做朋友?
他反覆的問自己,輾轉難眠,心裡卻似明鏡般透徹。曾經的伊彩凰,現在的江讕,紫流螢可以跟任何人成為朋友,唯獨那個人不會是他。神殿之中本就沒有真正的友愛,五大世家的兩位繼承人更加不可能存在友愛。
他們之間,到底只有一條路可走。
眼見場面開始顯得詭異,江讕忙上前圓場:“不管是在外地還是在雲京,只要能真正歷練起來就好了,不是嗎?”
“當然,一切為了神姬殿下。”藺礫笑著微微欠身。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鬧脾氣,明明這個人那樣關心著自己,明明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跟他好好相處,可只要一對上尖刻語言總是不由自由的冒出來。
還要說什麼,黑衣的侍衛突然出現在紫流螢身邊,一陣耳語過後,少女神情微微一變,起身向兩人道歉:“很抱歉,出了點事需要處理一下,請容我告辭。”
“流螢你有事就快去吧,不要耽擱了。”江讕忙說道。
藺礫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來。點點頭,扶上侍衛的手,少女很快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連結界都用上了,紫家出了什麼事嗎?藺礫皺起眉頭,突然發現對面江讕也同樣皺著眉,臉上一紅,向他一禮,告辭而去。
他得派人去查查,到底什麼事讓她這般急切。
“情況實屬麼?”來不及回到房間,一擺脫周圍的人,紫流螢就迫切的問侍衛。
“是的。統領大人稍後便會到您房間來。”
沉思片刻,少女道:“你派人去請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