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讓侍女為自己披上銀色狐裘斗篷的紫流螢聞言一笑,接過手爐,流目光轉,燦爛繽紛:“勢之所傾,不得不如此。那家人做事太絕了手段又太不乾脆,一開始就沒把麻煩解決好,現在又想硬把人活生生逼得走投無路,要知道連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五大世家的子弟。”
與自己不同,藺礫是藺家前任族長的獨子,是生下來就已經被慣上藺家世子的孩子,他驕傲又要強,不肯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窘迫和狼狽。然而他的命途也註定了多舛,去年世子身份被廢黜,五月裡藺家加附在他身上的詛咒提前暴露,如今將要順應神殿特別招生而來取代他的藺家子弟,還有更多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打擊著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身心備受傷害,卻也促使他在最快的時間裡成長起來。如同參天古木的幼芽,經歷風雨,愈加茁壯;如同蒼鷹的雛鳥,接受風暴,愈發雄壯。
如果藺家人知道因為他們幹下的蠢事而令藺礫成長到何種程度的話,一定追悔莫及吧?當斷不斷,其後逼亂!
如果下手的是自己,要麼利落的幹掉藺礫,要麼就乾脆地毀了他!
藺礫應該慶幸,失去了世子位,他們從此也不再是敵人了。
“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嗎?”她隨口問。
“是的,世姬。”
她點點頭:“別忘了把書給藺公子送去——我們走吧。”
黑衣侍衛答應一聲,恭敬地上前引路。樓下的馬車早已備好,等她靠近,車伕立刻為她拉開車門。道了謝聲謝,正要上車,沒有來傳來一陣心悸,眼前一黑,就要掉下車來。黑衣侍衛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忙問道:“世姬,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傳喚醫師?”
擺擺手讓他不要著急,閉了一會眼,終於又恢復過來了。“不用叫醫師了,只是突然有些頭暈,讓我躺一會兒,別來打擾我。”
扶著小主子上了馬車,把車座調整到舒服的位置讓她躺下,慶成浚依舊不放心:“真的不要緊嗎?還是回房歇會兒吧。”
“真的不要緊,”笑了笑,臉上又有些許無奈,“天色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流霜堂姐可就等著急了。”
“那屬下讓馬車走慢點,你先好好躺一會兒,屬下就在一旁恭候?”他不確定的問了一聲,得到的是少女隨口的應諾。
神殿門前依舊熱鬧,因有新年祭拜的風俗,從帝國各地前來等候新年朝拜的人已經住滿了卿宸廣場附近的旅社,白日無事便在神殿前祈禱,祝願來年風調雨順家宅興旺。來往小販們雖不敢靠近神殿,但也離得不遠,吆喝聲一浪高過一浪,拼命吸引路人注意。
換了往常,紫流螢興許饒有興致靠在車窗旁觀看,但如今她昏昏欲睡,一旁照顧她的慶成浚滿腹心事,哪裡還有閒情觀看。揮揮手,車伕駕著馬車小心翼翼避過熙熙攘攘的行人朝拜者,慢悠悠步出廣場,穿過寬敞的朱雀大道,向著紫家府邸的方向行去。
車行轉彎,恍然間黑白光影交錯,怪異的感覺油然而生,彷彿空間在無聲息間壓抑、扭曲,令人作嘔。
慶成浚將手把上了腰間的武器,屏息凝神小心翼翼觀察著周圍的動向,身上卻已大汗淋漓。他知道是誰,非常清楚,那樣熟悉的感覺有幸體驗過後絕不會再忘記,兩年前擄去世姬的敵人,他查了兩年也始終沒有線索的敵人!
“不必緊張。”女子輕盈的話語憑空在他身後響起,在這空洞的時刻裡分外令人恐懼。“我沒有惡意。”
說話間,慶成浚已經拔劍而起,搶身將紫流螢護在身後,青森劍鋒急急向她刺來。法師不善近身戰,這是常識。眼前女子法術高森不可想象,唯一的對策就是搶在她再度施術前將她拿下。紫流螢擅長雷電,眨眼間便能將閃電化作武器傷人,在她的訓練下,慶成浚自問有這個自信!
豈料那女子沒有任何動作,慶成浚當劍刺來,她甚至連躲閃都沒有,眼看長劍就要刺穿她的咽喉,只聽“叮”的一聲,三寸劍鋒就這樣定在她指尖任憑黑衣侍衛拼盡千鈞之力也無法更近一步。
“請不必擔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你身後的小世姬談筆交易。”女子依然笑語嫣然,然而慶成浚卻從她話語間聽出森然殺機。
汗水浸溼了他的衣服,冷汗直流。
他不是她的對手,他錯誤的估計了敵人的實力,原本以為敵人是強大的法師,結果卻是名能在一招之內將他置於死地的武士!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退縮,空間被封鎖,身後就是世姬,一旦有所動搖,世姬便會與她正面遭遇。他不能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