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麼說,倒有自知之明。”紫流螢嘲笑道。
“是是是,我有自知之明,整個貴族圈裡誰不知道我就是個赳赳武夫呀。”
“那——”忍不住笑了笑,很贊同他的說法,“倒也是。那我就不客氣了?”
“請,請,您甭客氣。”一邊說著,一遍就要去開門“你慢慢挑好了,我去茶室看看。”
紫流螢一笑,一個金色光球從手中放出,瞬間籠罩了整個書房。要去開門的手停在半空,遲疑片刻,紫流光臉色不禁一變。
“流螢?”
此時的紫流螢笑得更加燦爛:“別急著走啊,大哥,還有好戲沒看完呢!”說著,開啟書架,指了指最上層的一本書:“大哥幫我把那本書拿下來好嗎?”
疑惑地走過去,順著妹妹所指,從一排印製著同樣文飾的厚重書籍中取出來遞給她:“你要它做什麼?”
紫流螢沒有接,反而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大哥將它開啟,會有驚喜哦。”
驚喜?雖然不明所以,但紫流光還是順著妹妹的意思將書本開啟,隨著他的動作,平淡無奇的紙頁開始泛起青色光芒,在金光籠罩的結界中,一切隱藏都無所遁形,一塊青色符石漸漸出現在他眼前。
“這個是?”他震驚地看著這纏繞神秘咒語的石頭,緊緊盯著妹妹,若沒有記錯,這個應該是將雎春使一族都送上斷頭臺的東西。
“是的,如您所想的那樣。”紫流螢嘲弄地看著他,“適才我在檢查這個房間的時候感覺到有偷窺的現象,我猜想許是有人在您使用這房間前便埋下了伏子,現在看來我的感覺很準確。這符石被施了隱形咒,這本書的紙業是用特殊材料所制,他們會很自然隔絕外力查探,是長期潛伏的佳品——我們的運氣真好,若不是前段時間被雎春使的事弄得草木皆兵,我也不會去專研這個。”
紫流光的臉頓時變得鐵青,狠狠盯著手中的書,眼裡燃燒的熊熊火焰恨不得把它燒出個洞來。還沒開始使用房間,就已經有人在他房裡放下了監視的東西,往後還得了?“是誰?”
“大哥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紫流螢反問,美麗的黑瞳裡有了些戾氣,“是誰埋伏了死士那夜在前殿襲擊我,就是誰將這東西放在這裡。”
“流螢——”紫流光臉色變了幾變,終是無奈的一嘆,“他畢竟是——”
“您顧及著他,他就顧及您嗎?”她恨恨地說道,“他竟然讓死士拿著萃了毒的刀衝我心臟刺來,他還把這東西埋在您的書房裡,若有一日您有把柄落到他手上他會怎麼對付您?仗著父親為他撐腰就可以這樣對您對我,他想要做什麼?”
“流螢!”紫流光忙捂住她的嘴,“不要這樣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應該明白,他和我們是——”對上妹妹眼中森冷的殺機,就要衝出口的話噶然而止,即使久經戰陣,他也鮮少見過如此犀利包含殺機的眼神,連他這樣常年殺戮的人都不會有的陰森殺意,為何會出現在他妹妹的眼中?
意識到這一點,紫流光突然覺得失敗。早就知道比起自己來妹妹與二弟關係更為親密,但他還一廂情願認為自己對他們瞭解甚深,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鴻溝越來越遠。
“如果大哥害怕了就讓我來做,對我們兄妹動手,我會讓他好看的。可笑剛才父親要我答應放過他我答應了,父親一定很高興吧,他怎麼會想到他低聲下氣從我口中得到的承諾一轉眼就被他的寶貝自已給破壞了!”她笑得幸災樂禍,說話的同時就要往外走。
紫流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死死將她按在書房寬大的座椅上,“來,流螢,坐下來,我們需要談談。”緊緊握住妹妹的手臂,說話間多了平日不曾有過的不容置疑。妹妹自從這一次病癒後眼中多了平時不曾有的戾氣和浮躁,若是今天不將這個心結解開,他們兄妹建築在血脈上的信任就將毀於一旦。
“是嗎?”紫流螢黑黝黝的眸子映在他的眼裡,清澈地照出了滿眼殺戮戾氣的自己,明明黑色的眼卻染上記憶裡最深邃的血紅。
那一刻被揮下的劍刺破心口的恨,自亙古以來就不曾忘懷的痛。那是她的逆鱗,“犯逆鱗者,殺無赦”是她的誓言。
可是為何會這幅模樣?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理智到哪裡去了?
為何當察覺到父親可能的背棄時竟會那樣痛心,為何看著大哥無動於衷竟會憤怒,她不是早有覺悟了嗎?
到底是怎麼了?會有力不從心之感。
她需要安靜,需要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