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5部分

幼竹馬青梅她曾有過類似天真幻想,卻在失去家園的一刻顛覆。或許曾經那份綿延於心的溫暖在寒冷如冰窖的神殿裡挑亮心中點點火光的溫暖,卻在他人的嫉妒中成為貴族圈子裡的笑柄。

從此後她不懂得愛情也不再遭遇,所以她無法如那些天生的貴族們理所應當的挑剔嘲笑自以為是辯論究竟如何才是屬於自己的年華美夢。

她遲了一步,從此錯過一生。

乾爽的風吹拂在臉頰,清冷冰涼終於將她從迷茫中喚醒,昂首,不知何時她正站在琉璃金頂的殿堂前方。

明亮的禮堂肅穆威儀,它的佈局簡潔乾淨,全然沒有明昭貴族骨子裡愛炫耀又喜歡讓人挑不出錯的虛偽高貴,不需要任何裝飾,七千年不朽的文明早為它蓋上神聖的法披,它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

邁過高高的門檻,她走向大殿,光芒照耀在她身上,如同多年前她行走在神殿時映照在她身上的光環,只是這一次是真正將她溫暖環繞,讓她挺直了胸膛,不再是那時形影相隨的惡毒永遠無法放心的惶惶,這裡真正是屬於她的歸所。

“千羽的勇士,護衛千年輝煌的持劍者,自吾以信,吾將榮耀賜予。”

隨著那句話落下最後一個音符,空蕩蕩的大殿突然有人影浮動,影影漣漣,又看不真切。片刻之間由寧靜變為喧鬧,他們在祝賀著,彷彿是在向她,又彷彿是朝著虛空中某個影子,朗誦千年不變的稱讚。

她不知道究竟穿越百年還是千年的時光,神臺之上模糊的身影遙望著高不可及,綿延著神話時代古老的儀式,將榮耀之物賜予臺下俯身叩拜之人。一個接著一個,宛如點點黑墨,七千年綿長的歷史在她眼前鋪開、上演,她看著一代又一代被稱為鬼姬娘娘、繼承天地間最崇高存在的女子的身影渲染千年時光的華彩,這些一個又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黑點,卻在千年之間寫下一個又一個神話傳說。從這就是鬼門千年傳承的即位儀式吧?

身體不受控制前行著,她移動腳步,在她自己尚未發現之前已站上歷史的末端,將自己化作其中之一,續寫中斷的歷史。

“汝可自願捍衛緋嘉戰果捍衛吾等尊嚴捍衛人類權利,奉獻生命,乃至靈魂?”

古老的聲音還殘留著神話時代的餘韻,遙遠處傳來,彷彿天問。她才發現,順著歷史的軌道前行,不知不覺她竟來到了時光長河的盡頭。

她張了張嘴,大義凜然的話眼看就要出口,不知如何說起。

從來都是她在叩問蒼天,如今,蒼天卻質問她,是否自願?

是否自願?

她想起自己二十四年的人生中,竟是沒有一刻不是被別人操縱的棋子,從遙遠的故鄉東郇到雲京,輾轉十餘年,無論是為元相大人效力還是成為人人羨慕的光華,沒有一個不是他人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就連來到這謝林聖地,最初也非她的本願。

可若不是自願又能如何?

第四軍團幾萬戰士的血就像噩夢扼住她的脖子,無法喘息。那些與她一道生活朝夕相處親密無間六年的戰友們,如今都成了慰靈地裡一個個冰冷的名字。逝者已矣時才體會到他們的重要,怎樣的懺悔祈禱都再挽不回因她而失去的生命。那是她的罪,從第四軍團、從神殿,甚至更早就在她的家鄉開始,不可更改的原罪便已產生。

她沒有退路。

林致勾起唇,笑得比哭還難看。

沒有逃避的機會,更沒有軟弱的權利。若退,每一步就是相熟者死不瞑目的遺憾。若逃避,每一個收容所都只會死橫遍地。若軟弱,只會讓她看到更過無辜者的屍體。她沒有資格評說自己是否自願,命運的軌道早被註定,元相大人用帝國無數人的鮮血為她鋪開,她的路,只有這一條。

“我,”林致頓了頓,苦澀且機械地說出應誓之語,“自願以我一生,誓死捍衛神姬緋嘉戰果,”可笑她連所謂緋嘉戰果究竟是何物都不明白,“捍衛人類權利,奉獻我全部生命,乃至靈魂。”

“自吾以信,吾將榮耀賜予,爾承‘千羽’之名,持劍千年輝煌,上傳神統信仰,下安黎民教化。”

來不及反應,一段歷史直傳入她的腦海,奔騰著千軍萬馬,殺戮遍地,諸神戰亂的時代在她腦中映照。信仰的紊亂,戰爭的慘烈,殺戮的殘酷,被時光沖蝕的過往終於再度出現。

“太息干戈,蒼生苦難。諸神不仁,視萬民為芻狗,生靈塗炭。天不容,為人誅。為民拔劍,萬魔除盡,上天入地,世之真神,唯我神靈殿下。我等起誓,自此以往,以‘千羽’為名,捍我緋嘉萬世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