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那個闖入他死水般生活中的女孩感染上與導師相似的病,他用盡一切想要彌補當年的遺憾,她也拼盡一切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他百年前傾盡的心血終於等到實現的那一天,他遺憾百年執著百年的心血到底等到了補償的時候。
然而舊日掩蓋的真相卻猝不及防之下被揭開神秘面紗,縱使冰山一角,也讓他迅速明白隱藏在歷史背後的過往。
……
沉重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呻吟,隨即緩緩大開,雍容的女子衝密閉的空間輕輕探出了頭:“阿諾,我可以進來嗎?”
他不置可否。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舊日同窗已經走向自己,幼年的懦弱,他的意見對她而言從來都不重要。
“阿諾,”她喚著他的名字,在師門覆亡、敬重的導師、親切的師姐、最愛的戀人相繼辭世後,這個帝國裡只剩下她還能深情呼喚這個名字,只剩下她還能讓他感覺不曾被遺棄。“你已經七日不曾離開這個房間了。”
他低頭不語。
“發生了什麼事?我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她努力捧起他的頭,注意到他臉上前所未見的憔悴,不由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唇角動了動,終究沒能說處話來。
“阿諾!”自從導師去世,就連師門覆亡她也不曾見過他這樣憔悴過,猛的心下一沉,口氣也嚴厲了起來,“究竟是怎麼了?”
他似乎被嚇了一跳,張口嘴說了什麼。那聲音太細,她用盡力氣才聽出“師父”兩個字。
舊日的種種陰霾毫無預兆從眼前滑落,初冬的雷轟隆隆響得她滿腦子一片空白。一聲“師父”,讓她在剎那間回到了過去。先代娘娘大賢者大人,那時她連開口喚一聲“師父”的資格都沒有,那樣滿長的時光,久遠到連卑微的自己都已站在了輝煌巔峰。
那個永遠只能讓她仰望的尊貴女子,那個永恆的溫暖光芒,縱然如今她權握天下,也絲毫模仿不了她絕代的風華。
定了定神,她開口問道:“師父?師父怎麼了?”見他似乎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急得她連連追問,“阿諾,你告訴我,你口口聲聲‘師父’,‘師父’,師父怎麼了?”
他唯唯諾諾張嘴,幾次話到嘴邊卻生生開不了口。急得巫祁握住他的手越來越緊,待她要再追問時,冷不防猝然之間聽到一句。
“師父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一道閃電犀利地劈開晴空,震耳欲聾,白光落在兩人之間,白茫茫一片,四目相視,相顧無言。
師父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師父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彷彿被什麼人緊緊扼住了咽喉,呼吸急促起來,心跳漸漸也激烈了,她的瞳孔開始迷茫,失去光芒。
短暫的迷茫過後是暴風雨降臨時的狂暴,她像只母豹子一樣撲了上去,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你都在胡說些什麼啊?阿諾,娘娘是你親眼看著仙去的,你怎麼能夠是說這樣的話,你怎麼可以——”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我也不會相信。”秘密一旦出口就不再藏在心底,他急切地向她解釋自己心中的傷痛,“我把咒語用在流螢的身上,那樣萬無一失的東西,結果她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毫無預兆被反噬。阿沁,你知道的,為了那個咒語我準備了多久做了多少功夫,所有可能發生的我都試過,有危險是一定的,卻絕不會出那種狀況,絕對不會!”
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在剎那睜大眼,惶恐地追問:“你把那個給紫流螢用過了?”
千羽攸諾點點頭。
“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就擅自就給她用了?”她氣得臉都紅了,“那東西有多危險——難道這些日子來你忙來忙去為的就是準備這個?阿諾,你怎麼能這樣做?你答應過娘娘不會再提這個的!”
“我是答應過師父不會再提,可那是我對師父的承諾。”他執拗的回應她,“同我醫治流螢沒有關係。”
“你——”
還想說什麼,腦子裡突然響起娘娘臨別前的託付。她說阿諾這孩子雖然性子一向懦弱,骨子裡卻還有三分倔強,一旦認準了理就是死也不回頭,所以才不得不拜託做師姐的人多費些心。
這話原不是說給她聽,那時她不過是排在末席的殿上人,因站在了那裡才將這句囑託聽入了耳中,誰曾料到幾度花開花落過後最後費心照顧他的竟然會是她!
嘆了口起,重新理了理思緒,她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重頭告訴我。”
人只有在越孤獨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