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螢姬大人情況糟糕?
“飛翼——”
伊飛翼失魂落魄晃出屋子,李宜立馬將他拉住,避過前方忙碌的人群退到了後邊:“發生了什麼事,螢姬大人狀況不妥嗎?”
伊飛翼眼圈紅紅的看著他:“剛剛還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一定是我不小心說錯了什麼,才會讓姐姐這樣。”他按著胸口染上的紅,乾涸的血漬滾滾發燙。
儘管他們並沒有對他說什麼,但他們眼中無聲的譴責告訴他,定是他說了什麼才令紫流螢受了刺激。
“螢姬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李宜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這樣吧,你就在這裡守著,今天的巡視我一個人去就成了。”
伊飛翼點點頭,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去巡街。“拜託你了。”
李宜爽朗一笑:“這麼客氣做什麼。”
他疾步離開,伊飛翼站在原地等著,屋子裡侍女們進進出出,揹著藥箱的學徒們跟著各自的導師大汗淋漓,他掛記著姐姐的狀況,一刻也不能安心。
大雨無聲息的流淌,走廊外的石欄不知不覺又被墊高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光亮。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匆忙終於安靜了下來,於旻從屋子裡走出來,伊飛翼吞了吞口水,屏息凝神等待著結果。
“大人叫您。”
她神情冷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伊飛翼忙應了一聲,將“姐姐無礙”的話壓了下去,跟著她走進屋子。
鮫綃銀絮飄搖依舊,火焰炙熱的赤色招展,耀眼絢爛的橙,沉穩大安的黃,亮麗的顏色刺得伊飛翼睜不開眼,就在他心急如焚等待的時間裡,不知不覺間竟已聚集了神殿的主位神官們。
紫流螢依舊裹著內襯銀狐皮毛的孔雀織錦披風,沉靜如水的臉龐慘白,她一句話也不說,瓷娃娃般一動不動坐在那裡,脊背挺直,哪怕下一秒就要倒下,貴族的驕傲這一刻也要抬高了頭。四周肅靜得滲人,直到伊飛翼走近,她白紙似的臉終於浮起一抹笑容。不知為什麼,伊飛翼覺得不安。
“本君思慮,伊士官提議甚佳。”
伊飛翼吃了一驚,左右陌生的視線一時間都彙集在他身上,各懷叵測,他忙躬身低頭:“屬下宵小心思,螢姬大人謬讚。”
紫流螢頷首,四周神官垂首豎立,她還是從他們臉上收訊到訊息。“眼下方案即成,具體事宜尚有待商榷,既是伊士官所提方略,所備方案,也好叫您知道。”
伊飛翼弄不懂紫流螢究竟想做什麼,只得唯唯諾諾應付著。四周投來各式各樣的眼光打量得他很不舒服,他是軍部的人,與神殿本就不同。待在滿地都是神官的地方,就像站錯隊伍計程車兵。
“伊士官還有要事在身,本君就不多留了。”
此話一出,伊飛翼頓時鬆了口大氣,忙躬身告退。出了屋子,冷風一吹,簷下的燈火撲朔,映著地面房簷掛上的冰川閃爍華光。他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天已黑了下來。
一溜煙穿過走廊廳堂,他熟門熟路,不一會兒便邁出神殿大門。李宜早巡邏完畢,解散了小隊,撐著一把傘站在神殿對面的石像前等他。
伊飛翼跑過去,接過李宜遞上來的傘,一道並肩走在沒有人的街上:“這麼冷的天,站在這等我幹嘛,你也不怕被凍成冰坨子。”
李宜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模樣,看著他笑道:“知道你一定沒帶傘,我要不來接你,誰會凍成冰坨子還說不準呢!”他停了停,又問道,“世姬殿下可安好?”
伊飛翼頓時垂下了腦袋,回想起剛才那個情形,他一個人站在一群虎視眈眈的神官中間,連句客套的話都說不出來,哪裡還敢問得了世姬姐姐的情行。
“怎麼了?”
伊飛翼耷拉著腦袋,苦著臉努力回想,紫流螢臉色蒼白卻不掩半份風采,天生尊貴驕傲的血統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容褻du。他絞盡腦汁,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究竟好不好。”
“你這是什麼話?”李宜哭笑不得,“好就好,世姬殿下究竟如何,難道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伊飛翼怔了怔,不知何時起他也開始隨自己稱紫流螢為世姬殿下。世姬殿下這個詞是紫氏一族對紫流螢的稱呼,紫家下屬在公開場合稱紫家的世姬螢姬大人或大神官大人,私下裡都喚一聲殿下,於旻與尹螓皆如此。可他不記得李宜的家族跟紫家有什麼來往關聯。
或許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這麼一想,他也不再追究。湊近李宜耳邊悄悄將方才神殿裡看到的聽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