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在他殺人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往後縮了縮,卻謹守自己身為一軍參軍的職責向郎夔解釋:“殺敵作戰,保家衛國,此乃明昭子民本分。大敵當前,神殿尚需軍部救援,大人為何不能理直氣壯讓神殿出力?”
郎夔把頭一歪,蠻橫道:“向神殿求援無異向神殿低頭!”
“要突破結界,需要的不僅是驍勇戰將,還有法力精深的神官!”參軍被他的蠻橫激怒,不由自主提高了聲音強調,“軍人殺敵是天職,神殿殺敵亦是天職,我軍沒有高強法師,而神殿卻出產這種人!”
郎夔被他從未有過的義正嚴詞煞到,一時間不知所云。
參軍看他動容,忙道:“請大人調隨行小隊一支,屬下願去神殿交涉!”
郎夔猶豫片刻,在他殷切地目光中緩緩張開了口。
“那是什麼?”
突入起來的驚呼令兩人不約而同循聲望去,交織著凌厲徽紋的旌旗如猛獸伸出爪牙,銀白交織的圖騰帶著千年戰爭的餘溫,黑色長袍在風中翻滾獵獵衣袂,與為首統領赤色的火焰一道輝映燃燒。劇烈的衝擊猝不及防闖入,只驚起一片抽氣之聲。
“這是神殿的援軍?”郎夔呆呆的看著,不知心裡瀰漫著何種滋味。
神殿唯一可供調動的軍團正等待救援,這個時候,蔓城大神官究竟還能從何處調來援軍?
匆匆到來的部隊從一直戰鬥著的隊伍前開過,僅在遠處衝先前奮戰的隊伍點頭致敬後,一刻不停衝向了前方。走在最前的神官,赤紅法袍滾滾如燃燒的烈焰。
那人,好像是神殿忿世尖酸的司密尹螓?
郎夔疑惑的站在原地,尹螓一揮手臂,矯健銀鷹自他臂上一躍而起,流星般劃破夜空,威武英豪。
“一隊上前,二隊準備!”
黑衣部隊微微錯開身形,一隊上一隊下,前面的部隊亮出明晃晃刀刃毫不留情砍向前方妖魔,將身後的同袍死死保衛在身後。這陣勢,不像是在進攻,倒像是在刻意的守護。
莫非——
郎夔心中一動,還未來得及說出自己的猜測,只見被護衛的一方黑衣人紛紛舉起了手,寬闊的袍袖下,一支支鑲嵌著孔雀石祖母綠紅色瑪瑙黑色曜石的長杖在夜空裡閃爍詭異的光芒,然後,有人發出了指令。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聲音,帶著某種金屬質感,空曠高遠,就像高高在上無視人間痛苦的冷漠神明的迴盪,但如果再仔細聽就會發現,在這一片空寂之中細不可聞的那一點點低語。
“結界敝除!”
明明聽不懂那些深奧的魔法符文,那個聲音卻直鑽進了腦海。隨著它的想起,空間彷彿在那一剎那被彎折、扭曲,然後似被破碎的琉璃盞,“啪”的一聲,片片櫻花般飛落。魔族殘餘的力量,在結界破碎的霎那幻化為風,看似輕柔,霸道的將殺戮重力四下傾瀉,立於最前的護衛隊像被壓彎的稻草癱倒在地,無法動彈。魔族的結界就這樣輕易被解開,密佈在西城海港多時的戰線終於被開啟。
這一刻,卻無論是人類還是魔族都驚訝得不能動彈。
“愣著幹什麼?”青年神官揮舞手中蟠龍黃金槍,一襲血紅法袍在黑夜格外刺眼,“二隊退後,一隊護衛,三隊上前,根除魔族咒符,搶救衛隊軍團!”
他頭也不回沖向孤軍奮戰多時的戰場,身後,被殘餘結界的法力撕碎法袍的黑衣人按著滴血的傷口,嘴唇動了動,隨手施了個救治的咒語,提上法杖毫不猶豫緊隨其後衝進了戰火中。儘管臉上還掛著銀質的面具,卻再掩飾不住身軀的嬌小。
那是名少女,準確說來,她尚未成年!
法杖勾宛,盈綠光芒凝結其上,三尺之內魔族尖叫咆哮著灰飛煙滅。
女孩一刻不停揮舞著法杖,嬌小的身軀遊走在最危險的前線,口中始終不曾停歇唸誦各種攻擊魔法、防禦魔法、治癒魔法,宛如輕風拂過水麵。嫻熟程度,沒有人相信她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青色的治癒熒光從身旁灑過,猙獰的傷口肉眼可見的開始慢慢癒合,伊飛翼低頭衝她獻上自己由衷敬意,並取出隨身攜帶的一顆法石送上。他人只會驚歎女孩的修為,唯有魔武雙xiu的自己明白,要長時間維持一種魔法已盡吃力,何況她還在幾種魔法間不停轉化,這種時候,她需要補充法力。
果然女孩沒有推辭他的好意,伸手握住他手中的寶石,力量的衝擊由他手中傳來,直攝入她體內。
“啪”的一聲,銀質面具掉了下來,露出女孩蒼白卻清秀的臉。伊飛翼瞳孔一縮,不敢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