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華鳳揭開蓋頭,喜叫道:“駱公子!”奔至少衝身邊,拉住道:“我知道你會來的。”少衝道:“你不能跟他成婚,跟我走吧!”牽著她胳臂便欲走出。
武名揚嘿嘿笑道:“駱少衝,你幹什麼?想來便來,想去便去麼?”話音未畢,人已轉到少衝身前,擋住去路。
少衝道:“姓武的,蘇姑娘上了你當,公主可不會上你當,你問公主,她根本不喜歡你。”朱華鳳道:“不錯,我為了掩護葛大哥才騙你的,你心知肚明還要上當,那可怪不得本公主。”
武名揚爺仰天打個哈哈,道:“駱少衝,你想搶走我武名揚到手的東西,沒那麼容易。”只見他袖子一揮,不知從哪裡飛來一把長劍,他接劍在手,攻擊少衝左眼,正是平天下劍法中的一招“望眼欲穿”。
少衝單是以此劍法和他擊刺,已不下十次,各人際遇差異,高下每有不同。少衝的劍法由詭異而入正統,武名揚則由正統而入詭異,但似乎正統打法總是打不過詭異打法。這一招“望眼欲竄”,劍尖似指左眼,卻已罩住了印堂、太陽諸穴,少衝施一招“關河夢斷”,內力自劍上鼓盪而出,將武名揚長劍盪開,跟著猱身而上,“塞馬震嘶”,“悲歌擊築”,“劍河雪飄”連綿不絕生出,逼得武名揚連連後退,至第八招時,武名揚合使出“鐵馬入夢”,劍已搭了上來,兩劍一碰,少衝立覺內力陡洩,自劍傳了出去,忙運氣回奪,哪知劍便如被吸鐵石吸住一般,連扔棄也是不能,急鼓勁大吼一聲,跳退數步,噹噹幾聲,兩劍都斷成數截。少衝見他武功詭異,不敢戀戰,退身之時,已然捉住朱常湘左臂,拔足衝向大門。
武名揚欲待去追,剛邁出一步,小腹突然劇痛,有如鋸腸般疼痛,忍痛追到大門,已見駱少衝、朱華鳳策馬遠去。
武家上下及眾賀客兀自呆看著,心想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搶堂堂武指揮的親。武名揚大感羞辱,看著青氈花燭、錦繡彩絹猶在,卻沒了新人,酒筵尚冒著熱氣,卻沒人敢坐下,有幾個不知趣的,兀自吹笙打鼓,武名揚身形一晃,早結果了他們性命,大叫道:“都給我滾!”
眾人嚇得四散奔走,就在這時,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堂沒拜完呢,就散了麼?”
那聲音極低,似乎發自地底,說不出的詭異。陰風慘慘,堂上忽然飄進一個女子,只見她鳳冠霞帔,滿頭珠翠,穿著新娘子的婚裝,只是面目嚇人,臉上堆滿疙瘩,嘴角向一邊缺開一條口子,豁口下露出森森白牙。聽聲音以為說話者是一個妙齡少婦,哪知卻如此老醜,還扮作如何模樣,更是說不出的彆扭。
武名揚一聽她聲音,心中大震,待見她容貌,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女子嘿嘿笑道:“你不認得我了,就是把你燒成灰,我也認得你,咱們老相識了,你進來,咱倆把堂拜完。”
這話在別人聽來,直是不可思議,料想這醜女人莫不是瘋子?武名揚卻聽得膽顫心驚,他強裝鎮定,斥道:“你快走,我不認得你!”
那女子低聲吟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曾經山盟海誓,曾經花前月下,如今都隨風飄散了,你卻要另娶名嬡,趕我走了……”
武名揚心中再無懷疑,已猜出她是梁飛燕。當日兩人逃出桃花塢,藏在太湖之畔的一個山莊,在一個月白風清之夜,武名揚對梁飛燕盟誓:“在天化作比翼鳥,在地結成連埋枝,永結同心,至死不渝”,當時還吟了唐伯虎的詩。後來兩人逃避張再興追殺,在王屋山一起滾下懸崖,幸得他掛在石縫裡長出的一株老樹上,才沒掉下去,梁飛燕則亂中抓住他的腳脖子,死死不放。但那樹不能承受兩人之重,武名揚眼見其搖搖欲折,再掉下去勢必同歸於盡,摸出一把匕首,心一狠,向梁飛燕一隻左手砍,慘叫聲中,梁飛燕掉入萬丈深淵。
他沒想到梁飛燕居然活了下來,只是容貌盡毀,這次找上門來,必有狠毒的法子報復,料想腹中之毒必是她所下的了,嘴上說道:“你這瘋女人,認錯人了,本官身有要事,沒工夫得與你羅唣。”轉身便走,入廄牽出一匹良駒,策馬出門,望南疾弛。
回頭看時,梁飛燕騎一頭花驢,在後不緊不慢的趕。心道:“不好,這瘋女人纏上我了。”好在比腳力馬快過驢,一時也追不上來,只是馬的腳程不及驢,時間一長,便要被她追上,只有趁早甩掉為是。當下武名揚揮鞭猛抽馬臀,那馬撒開四蹄,一路揚塵。
不久到了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