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道:“還請老君直言。”
老君道:“二位也知,三十六天凌空而建,並無柱樑支撐,耗費造化無數。合天起因,便是要省出造化來,供八九金仙所用。”
紫微想了想道:“這造化……起初是夠的。”
老君點頭道:“不錯!當年若不是造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豈能建起三十六天來?但自西天靈山釋教興起,幾萬年來每年東侵,這個賬不知算過沒有,如今的西牛賀洲,比那時一百個還要大!”
真武氣道:“還不是玉帝懦弱,平白無故受人欺辱。”
老君道:“這也不全是他的過錯,我太乙玄門,講究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是故以爭為爭,非爭也;以不爭為爭,是爭也。”
真武笑道:“你不爭,別人爭,可不就落到如今這般境地?”
老君道:“大勢如此,若錙銖必爭,恐怕結局不如今日,這是好是壞,委實難下斷論。”
紫微試探問道:“老君之意,此時可是到了該爭的時候了?”
老君道:“不錯!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是不爭,時機未到也!”
真武道:“如何知現在便是時機?”
老君道:“若行合天之舉,與破釜沉舟無異,省了造化不假,卻也斷了自身後路。這一步是絕險之棋,非到無計可施之時,不可用!”
紫微道:“那就是說,要從虎口奪食了?”
老君道:“當年我託友傳浮屠之法與如來,只道他能解其中真味,建一個至善之門。不料如來歪曲浮屠本意,竟以掠奪之心居世,不求度人,只求度己,這才搜刮庶民,建靈山之今日昌盛偉業。”
“須知,宇宙萬物當‘自足其性’,才不至扼殺生機,如反其道而‘妄作’,萬物不能‘皆得生息’,實大謬也!”
紫微道:“老君之意,我已明瞭,此事且容三思。”
真武道:“原本躊躇滿志,被老君一朝驚醒,敢情我萬載綢繆,皆為泡影。”
老君道:“玄天上帝莫如此說,二位若不忍見道教傾塌,便請與我同去說服玉帝,他若一意孤行,說不得我也要嚇唬他一下,到了那時,嘿嘿,二位有什麼手段底牌便有了用武之地,豈能白白浪費了?”
紫微一時無語,老君繞來繞去,反將自己和真武算計了進去。
老君正色道:“紫微大帝,玄天上帝,此事緊要的很,必要表明心跡,誓與西天爭個高低,絲毫不能猶疑。玉帝王母也不是糊塗透頂,他見我等心齊,權衡利弊,十有八九便會棄了合天的念頭。”
真武嘆道:“為誰辛苦為誰忙,到頭來只為他人做嫁衣裳!”
老君道:“玄天上帝,我並非玉帝說客,一切當以大局為重!”
紫微道:“必要再仔細思慮,才可決斷。”
老君見自己說動了二人,也算不虛此行了,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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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池聖地,王母座前,東華帝君攜東方朔匆匆而至。
王母見東華帝君難得來此,忙令看座。
東華帝君謝過王母,也不落座,便道:“今日來此,有事要請王母還個公道。”
王母笑道:“怎的,難道還有人敢叫你受屈?”
東華帝君道:“正是!此人飛揚跋扈,辱我道門,我出不出這口氣事小,只怕不討個公道,交天下人看低了我門。”
王母聽東華帝君說的煞有介事,凝重道:“誰如此大膽,他又做了什麼?”
東華帝君於是將唐僧貶了豬八戒,又教孫悟空追殺八戒至方丈仙島一事說了,這一番煽風點火,將孫悟空說成了一個齷齪無比的小人。
王母聽了心裡一激靈,難道是天蓬露了身份,叫觀音或如來看出破綻?若非如此,為何又苦苦追殺他呢?
王母道:“他要殺豬八戒作甚,此事毫沒來由。”
東華帝君道:“那猴子說豬八戒犯了淫戒,有辱佛門臉面,誓要殺之方能解恨,我看他就是胡攪蠻纏!”
王母道:“既已逐他出門,所作所為又與佛門有何干系,這道理也太過牽強。”
東華帝君道:“那猴子確是如此說的,他放言要砸了我方丈仙島,我無奈下拿出戮仙劍來,才將他嚇走!”
王母一驚,道:“猴子如此厲害,竟要你使戮仙劍了!”
東華帝君道:“正是,我手下幾個太乙金仙,都非他三合之敵!”
王母沉吟道:“好個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