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記得,就在他們誆了女王,出了女國西關城門,要接唐僧西去取經之時,又有個蠍子精半路殺出,將唐僧劫了去。此時看來,想是燃燈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這連環美人計間不容髮,誓要將唐僧元陽攝去才肯罷休。不過祝融現在西梁女國之中,那蠍子精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悟空道:“燃燈佛計深至此,老君卻絲毫不擔心,難道你便眼看取經到此為止麼?”
老君笑道:“這點阻難若能讓你束手無策,你可有愧靈明神猿之名了。”
悟空也不客氣,道:“那是自然,他有美人計,我有過橋梯。”悟空心中早有定計,但現在子母河中發現偌大秘密,倒真不願即刻便走了。
悟空看看小張太子如死人一般模樣,道:“老君可能將這人救活?”
老君看了看小張,道:“他魂魄不缺,容顏未變,只肉身損得厲害,救他自然易如反掌。”
悟空道:“那便有勞老君了。”
老君紋絲不動,看了看小張道:“他是何許人,豈能平白費我一粒仙丹?”
悟空笑道:“此人干係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你若捨不得,那我便尋別人救他去。”說完悟空便要裹起小張向外走。
老君咳了一聲道:“我若不許,你出的去?”
悟空一時忘了,現在所在之處乃是老君的紅葫蘆裡,他道:“你不救他,我還在此作甚?”
老君道:“慢慢說,這人到底是何來歷?”
悟空嘿嘿一笑,道:“老君可知道,為何西天造化能與天庭相抗衡?”
老君想了想,道:“釋教傳道極廣,普天之下處處可見佛堂廟宇,信眾極多,這自然不稀奇。”
悟空又問:“為何如來不爭西牛賀洲土地,反而節節退讓?”
老君道:“而今道教一心,西天自然知道分寸,如來又要安內,又要顧著取經,又要防著齊天嶺,哪裡還有心思精力來爭?”
悟空道:“是造化事大還是取經事大?”
老君一怔,道:“取經使氣運歸西,這個……說到底還是為了造化,怎好比較?”
悟空既已來此,便是要將這個秘密告訴老君,除三清外,旁人只怕難和西天相抗,知道了也無益處。他試探問了幾次,發現老君對此事當真一無所知,看來佛教此事瞞得真是夠深。
燃燈能在西梁女國佈下計策,自然知道子母河奧秘,他與老君如此交好,也未曾提起過此事,不知又是為了什麼?
這時,悟空突然想起了地藏王說的一句話,“最深最惡的地獄,還在人心之中,你去尋吧!”他初時懵懵懂懂,現在卻明白了幾分,地藏王早知佛門地獄之事,卻也未曾和他人說起。
悟空又想起,他們過了烏雞國,遇見文殊指使青獅精帶手下尊者截殺秦無弦一事。后土突兀出現,問了青獅精一句話,這句話便是“哪個菩薩如此大膽,不怕下阿鼻地獄嗎?”悟空隱約也知道,阿鼻地獄是佛教裡的說法,幽冥地府絕無此叫法。這麼說,后土也知道阿鼻地獄一事。她乃是道教六御之一,理當為天庭提供造化才是,如此大事,為何也藏在心中不說呢?
悟空想了想,嘻嘻笑道:“老君果然精明,這都騙不過你。”
老君哼了一聲道:“這人到底是誰?”
悟空道:“一個故人而已。”
老君道:“非是我小氣,他這般模樣服我仙丹,實在是殺雞用了牛刀,你去隨意尋些黍米之丹,或可能救。”
悟空現在只想著告辭,便道:“罷了罷了,我這便去別處尋。”
老君道:“慢走!你方才問我那許多問,卻是何故?”
悟空道:“我只納悶,當初如來拼命擴張西牛賀洲土地,而今又不與道教相爭,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老君笑道:“攻守有衡,哪有總嘗甜頭的道理。”
悟空道:“老君,我還有一事不明,燃燈佛既然與如來不諧,當年為何又將治世之尊之位傳他,怎麼不傳給東來佛祖?”
老君道:“此事我也問過,燃燈只道‘斯事體大,非一人能決’。”
悟空驚道:“燃燈古佛在佛教中還做不得主麼?”
老君道:“自古至今,你可曾聽過一人之天下?小到一家,大到一國一邦,都講究個平衡之道。西天除燃燈古佛外,又有琉璃光王佛、清淨喜佛、無量壽佛……這許多佛祖,哪一個都非易與之輩。”
悟空此時卻想起那三個灰衣僧人來,問道:“老君可識得這些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