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往非禮也’。他日太虛閣必將登門造訪貴幫,到時還請他不要將咱們當做不速之客才好。”
她聲音清澈,此番話又以內力相傳,想來秦仲昆等人雖然去得遠了,但卻仍然能夠聽見。
嬙兒卻小聲道:“人家已經走得遠啦……還說這些有什麼用……”聲音細弱蚊蠅,卻仍是被她的主人聽見了。
翦橫波聽了這話,一時間不由得心中暗笑嬙兒畢竟仍然是小孩兒脾氣,當下卻也不去理她。眼波一轉,卻已望向宮綺筳的藏身之處,卻冷冷道,“閣下已經在花叢中藏了半日,不嫌氣悶麼?”
宮綺筳聞聽此言,全身一震,原以為自己藏得較遠,太虛閣和天幽幫眾人又在相鬥之中,不會輕易發現自己,不料卻仍未逃過翦橫波的耳目。
他當下自花木叢中立起身子,順便抖了抖身上沾染的花瓣,步出花叢,向翦橫波施了一禮,道:“在下姓宮名綺筳,適才在此湖畔遊玩,不想卻撞見貴閣和天幽幫衝突,在下不願多事,因此才隱身於花叢之中,並無冒犯之意,還請翦閣主勿怪。”
翦橫波眼波流轉,將他微一打量,淡淡道:“原來是武林八大山莊之一,景德山莊的大少爺……倒是橫波失敬了。”
宮綺筳微微一笑,正要向她說些客套話來彌補自己偷窺之過,卻見她已將臉轉向自己下屬,吩咐道:“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眾人依言領命,吩咐船伕開船,竟無一人再去理會宮綺筳,只有那個粉衣少女嬙兒偷偷向他瞥去了一眼,目中含笑。
………………………………
太虛閣。
明月在天,園中一池春水微瀾,夜靜無聲,卻有絕世麗人獨舞園中,若仙若靈,彷彿是一個自天宮之中降落於塵世的仙子。
只見她清顏淡衫,四尺青絲如同墨染一般,看似舞得從容,然而眉間卻籠著一層淡淡哀愁……只見她像是在俯身,又似是在仰望……時而像是來…卻又像是往……
——起舞之時,她的心思卻早已不知飛向何處。
天上圓月如鏡如盤,而月下的女子卻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羅衣飄舞,玉袖生風。
舞似流水行雲,人若龍飛鳳舞。她所有的動作都是“流”出來的,而不是“做”出來的,看上去是如此恬淡的雍容,又似是那麼不已的惆悵。
她的袍袖寬廣,裙裾於舞動時徐徐轉開,恍若一朵盛開在夜色之中的素色牡丹。
舞到最極處,只見她素手輕翻,寒光一閃,一物已破空而出,飛向庭院牆頭。
但聽一人撫掌笑道:“好一場舞。”
翦橫波的容顏上已經看不出絲毫哀愁,瞬間便恢復了她的冷淡和孤高。
“宮少爺,莫非偷窺別人是閣下的愛好不成?”
“豈敢!豈敢!在下不過是日間唐突了翦閣主,因此特意親身前來賠罪而已。”
這人的語聲不大,卻隱隱透出一股風流倜儻,卓爾不群之意,正是宮綺筳的聲音。
翦橫波秀眉微揚,冷笑道:“景德山莊的風俗真是與別處不同,請恕小女子孤陋寡聞。我卻從未聽說過原來向人賠罪要在夜靜更深之時,偷偷潛入人家庭院。”
只聽宮綺筳的聲音在牆上笑道:“倘若換做是別人,宮某自然會於白日之中遣人投帖拜望,但太虛閣翦閣主在武林之中卻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若宮某以俗禮相拜,非但見不到閣主之面,更是顯得宮某小家子氣了。”
翦橫波冷笑道:“半夜在牆頭上向人賠罪,倒不小家子氣?宮少爺一番謬論,可算得上是花言巧語了。”
她轉身向園外走去,一面又冷冷道:“夜深不便,宮少爺還是速速離去罷!否則莫怪我太虛閣中之人無禮。”
——語聲斬釘截鐵,人影再不回顧。
宮綺筳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搖頭輕輕嘆道:“如此星辰如此月,為誰風露立中宵?”
十四 安樂寺憶前塵似夢 桃花林逢今事如殺
清明。
每年的這個時候,太虛閣主翦橫波都會到金陵城外的安樂寺去進香。由於她每次來安樂寺都從不帶任何侍從,只是自己輕裝簡出,因此竟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緣故,甚至連她的貼身侍女嬙兒也不知道。
安樂寺中,有一處極其僻靜的院落。由於這座院落位於一片桃花林中,而這片桃林卻終年被煙霧所繚繞,人若站在林外看去,只能看到那煙霧如層層輕紗,院落在霧中若隱若現,恍似不在人間。
進香之後,翦橫波總會在這件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