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眸又可憐巴巴地投向了方直。

“你又怎麼啦?!”

“我的手抖得慌,你好歹在下面扶襯著些嘛!”

這應該算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方直毫不猶豫地攤開大掌,輕輕地墊在玄墨的手背底下。

“公主,咱們可要開始嘍!”王太醫提示一句,輕懸銀針,作勢向下。

扎銀針取血要得就是快、狠、準,這樣不但能保證針如血出,而且還可以減輕被扎者的痛苦。

王太醫手風一抖,玄墨雙目緊閉,回身抱住方直的身子,把臉埋在方直的懷裡乾嚎一聲: “疼——”方直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可憐的孩子。

彷彿過了很久,方直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方玄墨!誰許你臨陣脫逃的!又沒扎著你,你在那鬼嚎個什麼勁!”是了,剛才說的那可憐孩子是指方直。就算王太醫的針法再快,也還是快不過玄墨抽回手的反應,王太醫手起針落,銀針便準確無誤地扎進了還傻墊在下面的方直的手指頭上。

“唉——”玄墨心虛地迅速把雙手從方直腰上撤下來,背到自個兒身後,用眼角瞄一眼方直白兮兮的臉,再瞄一眼他那鮮血汩汩流的指尖,嘴裡囁嚅到:“針好粗——一定很疼。”

方直暴吼一聲:“能不疼麼?!”

玄墨小聲辯解一句:“你都嫌疼還扎我?”

王太醫見機立馬給方直的手指覆上一塊紗布,替玄墨解圍道:“呵呵,賢侄啊,公主說得不錯,針是粗了些,老夫再換根細點的,你委屈委屈,就當是給公主試試針了哈。”

方直翻了個白眼,噢,自己倒成了試針的了,隨後一記凌厲的眼風掃向玄墨,玄墨慌忙上前踮起腳來,笨拙地親了親方直的臉頰,討好地說:“親一下就不疼了哦。”方直不屑地哼了一聲,吃癟的玄墨識趣地向王太醫再度伸出了一隻爪子。

“給我伸直!”方直沒好氣兒地命令道。

玄墨苦著臉又稍稍伸開點兒。方直死死地從背後箍住玄墨的身子,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前,防止她逃跑什麼的。趁王太醫再次燒針之際,方直低聲附耳一句:“你最好老實點,這次再不成功,你也不用吃魚丸了,就等著吃熊掌吧!”

玄墨一個冷戰。

玄墨的血一滴一滴又一滴,滴滴答答地順進一盞小盅裡,玄墨的腿肚子不住地哆嗦,要不是方直死箍著她,她早就出溜到地上去了。滴滿了大半盅了,王太醫絲毫沒有喊停的意思。玄墨的手痛心更痛,隨著滴滴珍貴的紅珊瑚珠離開自己的身體,頭殼裡一朵原本盛放的小芙蓉花,慢慢地凋零枯萎掉了,玄墨覺得,自己就是那朵小花花。終於盼到了小盅快滿的那一瞬,玄墨被那盅殷紅晃得頭暈目眩,可倒也是如釋重負,因為,玄墨自覺大功就要告成了,魚丸就要到嘴了!可眼睜睜地,王太醫不緊不慢地從他的小木箱子裡又取出了一支空盅,玄墨暈死過去。

再醒來,玄墨就覺得手指尖鑽心地痛,抬手一看,當場放聲尖叫,五根手指頭上,根根上面裹著厚厚的布條子,手指頭並都並不到一起去,活生生的一盤芭蕉。緊接著,方直賠笑討好的臉就在正上方放大,再放大,玄墨嫌惡地向被子裡扭扭身子,像烏龜一樣把頭縮排被窩裡,開始委屈地抽泣。

“好啦,小玄兒,你放點血就能救活一個大你一個半的壯男人,很划算不是麼?”方直笑意融融地拍拍蠶繭。

玄墨聽他毫無“懺悔”之意,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抽搭:“你又騙我!小舅舅我最信你了,你卻總騙我!”

方直嘆了口氣道:“舅舅也是迫不得已呀,你承嶪哥哥是舅舅最好的朋友,他身世坎坷,頭些年遭惡人陷害,全家慘死,他一人流落邊塞,好容易再回京師,怎奈那場戰爭讓他身中奇毒。舅舅當年重傷身邊還有小玄兒悉心照料,可他呢?舅舅當然不能束手無策地看著他死,你王世公說,你的寒冰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可舅舅知道小玄兒最怕疼了不是,沒法子,舅舅只能騙你,是舅舅錯了,舅舅不該欺騙小玄兒,舅舅向小玄兒賠不是還不行麼?”

玄墨沉默了半晌,方直的話她不是沒聽進去,剛要爬出被窩,卻又碰到了行動不利索的“芭蕉手”,玄墨的氣兒又來了,她暗想不能就這麼便宜了方直,藉機撒撒嬌、拿拿喬是應該的。於是憤怒地從被子底下伸出那隻傷痕累累的被纏得又蠢又笨的手,向方直無聲地抗議著。

方直望著這塊像“美人姜”一樣的“手”,不禁失笑出聲,輕輕地抓住,就勢把玄墨從被子裡撈出來,當著玄墨的面逐個指頭輕啄一下,壞笑著照搬玄墨的原話哄道